可这棺木厚实,听了半晌也听不到什么,马王爷在心中打定主意:“本老夫子今天跟你耗上了,歇够了再出去,且看你能在外边能撑到几时。weNxUe”正寻思着脱身之策,却突然觉得腿上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腿骨都快被捏碎了。先前他和费无忌,扯开一截棺材盖子,却尚未来得及整个揭掉,难道下半截棺材里藏着什么东西?还是刚才见到老北风和费无忌尸身之时,有什么东西趁机先躲了进去?在迫切的求生**下,马王爷想要挣扎着摆脱,但却发现全身肌肉僵硬,已是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睁着两只眼睛,任由黑暗将他慢慢吞噬。
到最后马王爷神志开始模糊不清了,恍惚中好像有个嘶哑的嗓音问了他一些事情,他只觉得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在说话,迷迷糊糊地过了许久,突然全身一振,如同从梦魇中醒来,手足终于又能动了,马王爷如遇大赦,哪里还敢在看棺中有什么东西,推掉棺材盖子,他连滚带爬地从棺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冲出墓道。
回到家的时候,马王爷好像整个变了个人,家里人觉得老太爷口音很怪,八成是赶路的时候伤风了,也就没有多想。儿孙弟子们赶紧过来请安,问起这次去淤泥河盗墓的经过,马王爷便简略地说出了一遍,随后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一连数日闭门不出,任何亲戚朋友一概不见,只在厅中自斟自饮,一喝多了就胡言乱语:“大头鬼、小头鬼,吊死鬼、淹死鬼,屈死鬼、怨死鬼……来来,喝!喝!”好像在招呼许多孤魂野鬼跟他一同饮酒。这诡异无比的举动,把家中的女眷们骇得个个面无人色,老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鬼迷了心窍?但马王爷平日里在家作威作福,说一不二,大伙心里嘀咕,积威之下却是谁也不敢言明。
马家是个大家族,家财万贯,除了做盗墓的勾当,也和绿林道有许多勾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分家,家中重要事务都是马王爷一个人说了算。家里人见老爷如此,担心他年岁大了有什么闪失,请了几位郎中来给他诊病,但都被马王爷骂了出去。
正当家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适逢天阴如晦,马王爷突然一反常态,把家族中的男女老少统统召集到厅堂之中,看架势是要开个家族会议。高墙深院的马宅正厅陈设典雅、富丽堂皇,古朴的檀木门框窗棂上都嵌以黑色大理石作为装饰,堂内附庸风雅地挂着“诗书传家,孝悌为本”之类的题字,处处都显示出马家财大气粗的显赫门第。但由于家中有不少装饰品都是从古墓中掘出来的,使得马宅在气派中又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家中一些胆小的丫鬟仆妇,到了掌灯的时辰,就轻易不敢再在院中随便走动,她们都觉得这院子里发瘆。
马家众人听的老太爷发话,都不敢怠慢,按辈分顺序肃立两厢,恭候马王爷训示。当地的乡俗重男轻女,包括几位姨奶奶,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有“依倒明柱,站破方砖”的份儿,这次能让她们参与实属罕见,所以家中的女眷不论辈分都站在最后。外边虽然阴天,但堂内没有掌灯,马王爷坐在太师椅上,大伙甚至看不清他的脸,既然他不开口说话,别人自然也都不敢吭声,可心里边又都有点犯嘀咕,不知道老爷今天又抽哪门子风?召集了这么多人还不让点灯。
人都到齐之后又过了好一阵子,马王爷这才开言,先是一声长叹:“唉……我夜里梦到一只黑猫挠门,看来我这把老骨头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按说都这把年纪了,该享的福也都享了,该遭的罪也都遭了,天年已尽,虽死无妨。怎奈我死之后,咱们马家气数便尽,偌大的个家业旦夕之间就要败掉了,一想到留下你们这班子孙在世上受苦受难,我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