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南看了一会,擂台上两人翻翻滚滚的拆了上百招了,还没分出胜负,不由有些腻味。.心道这两个肯定不是高手,高手都是几招之间分胜负的。就像刚刚那邋遢和尚,一开始任你攻,只要你露出破绽,我一招就搞定你,这才是高手。见一戒还认真专注的看着场中比武,心想这小和尚见识倒是颇高,我且听听他的看法。
当下问一戒道:“一戒诶,你刚刚预测的挺准的,你倒是说说,现在场中两人谁人能胜?”
一戒闻言不为所动,只是盯着场中道:“目前还看不出来,那叫胡老三的,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的招数有些眼熟,好似在那里见过。”
杨宗南听的心中一动,自己也觉得此人貌似在哪里见过。杨宗南现在有个习惯,就是到哪都带上他吃饭的家伙,当下便抽了张纸出来,把木板靠在太师椅背上,对着胡老三便画起他的头像来。虽然胡老三不是坐在那里等他画,大致也画了个轮廓出来,把眼耳口鼻画好,杨宗南就笑了,笑的十分得意。
台上已经拆了快两百招,两人都是大开大阖的招式,招招费力,此时都渐渐有些吃力。王二麻子平时做惯苦力活,气力悠长,倒还好些,那胡老三却脚步蹒跚,不复起初时那么灵活。
胡老三一拳朝着王二麻子捣过去,王二麻子侧身让开,胡老三脚下似乎绊了下,失了重心。王二麻子眼见他露出破绽,机不可失,双手呈虎爪之势,抓住胡老三胸口衣襟和裤腰带,一招“霸王举鼎”便把胡老三举过头顶,正欲把他扔下台去结束这场比赛,忽觉左边腋下“极泉”上一麻,却原来是胡老三适才试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他,料定他要用这招霸王举鼎,趁机点了他一指。
这极泉乃是手少阴心经的起始位,此处被点了一下,内劲到处,整条手臂都酸软了下来,胡老三趁机落了下来双手绞住王二麻子右手,背一挺便把王二麻子反扛了起来,背一挺,便把他甩下了擂台。这几下兔起鹘落,胡老三反败为胜,胜得倒也算干净利落,观战众人爆发出阵阵彩声。
胡老三正欲抱拳说几句“承让”、“侥幸”的场面话,忽听一人喝道:“好贼子,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只见擂台西南角上跳上来一人,此人手持哨棒,圆圆的脑袋在四周火把照耀下分外耀眼,正是那追了自己两天一夜的小和尚。
胡老三不由暗暗叫苦,这次出来执行任务可真够背的,这小贼秃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武功奇高不说,还一根筋的死缠烂打。自己不过打伤了他的姑丈,又不是什么重伤,养几天就好的,居然一路从江南一直追到江北。
你狠是吧,老子打不过你,我认了,大爷能屈能伸,把胡子剃了,一字眉都刮成两截了,你他娘的居然还能把我认出来,什么世道啊,这小秃驴不过才十几岁光景,怎么就能这么厉害啊。
他可不知道,一戒压根没认出他来,认出他的是杨宗南杨大师,本来杨大师也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便给他画了张像。画好了轮廓就已经认出了此人就是那江洋大盗,杨大师不免还腹诽了几句:你易容也整点高级的,刮个胡子,剃了眉毛就能瞒过本大师的火眼金睛?别说你了,就算拉灯大叔剃光了大胡子,扎在人堆里我也能一眼把他揪出来。
当下杨宗南把画给一戒看,一戒起初还不明白,待得杨宗南匆匆几笔把那虬髯画上,两撇眉毛串成一字眉,这才认出胡老三其实就是自己追逐之人,当下一声爆喝跳上台去。
眼见一戒小和尚手持哨棒冲了过来,胡老三眼珠子一转道:“打住,小师傅,咱们有什么私人恩怨以后解决,今天我胡老三可是盐帮请来助拳的。”
一戒到底江湖经验太浅,倒被他一句话问住了,此时那孟公文也跳上台来,问一戒道:“小师傅何以此时跳上台来?”
“此人是个江洋大盗,把我姑丈打伤了,我要把他擒了交给官府发落。”一戒道。
“今日这漕盐擂台,请了小老儿做评判和公正,之前小老儿就讲过了,上了擂台就不能讲私人恩怨,胡老三就算十恶不赦,也是盐帮请来打擂的,倒是不能让你把他带走了。”孟公文道。
“孟前辈说的好啊,小子想问问,刚刚这场比试,却是哪方胜了呢?”发话的却是好不容易爬上擂台的杨宗南。
“大家伙瞧的清清楚楚,王二麻子被胡老三打出擂台,自然是盐帮这边胜了这局。”孟公文道。
“恩,刚才孟老前辈说过,每场比武的获胜者可以选择是不是继续参加下一场比武,这个我没听错吧。”杨宗南道。
“老夫确实说过。”孟公文道。
“好的,小子明白了,这位胡大哥,你刚刚胜了一场,不知可要参加下一场比试呢?”杨宗南忽然转头问胡老三道。
胡老三和王二麻子一场角力下来,力气用的七七八八,本来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就下场休息了,哪知道半路杀了个光头程咬金出来。眼前形势,自己如果直接下台,那就和打擂无关了,小和尚只怕立马就追上自己猛下狠手。盐帮虽然请自己来助拳,自己只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和他们又没什么交情,这小贼秃武功甚高,盐帮那边未必便会帮自己挡住他。如果继续打下一场,就算不敌,咱好歹为盐帮出了大力气,盐帮总不能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