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茉鸯与欧明轩见一队巡夜的士兵过去,这才从屋顶上翻下身子,蝙蝠似的倒吊在屋檐下,侯茉鸯舔了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眯着一边眼睛往里头看。
他们正在吴陌的书房外头,书房里有两个人,由于视野的关系,侯茉鸯只能看见一个县令打扮的人坐在书桌后面。
侯茉鸯猜想那就是吴陌,吴陌年纪四十上下,已经开始略微发福,他坐在官帽椅上,腆着肚子。
欧明轩这里,看不到吴陌,却见一个和侯茉鸯年纪相仿的女子坐在客座上,长的还算秀气端庄,带着翡翠铒铛,身上穿着浅绿色儒裙。
“纤儿,帖子送去了?”吴陌操着他那被砂纸磨过一般的嗓音,大不咧咧地问。
吴纤点头:“爹。你怎么让女儿抛头露面去送帖子。”她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想起接待自己的男子,器宇轩昂、谈吐非凡,心中如小鹿乱撞,一阵激动。
“怎么?你不喜欢他?爹这次可是给你找了个好依靠,不过攀不攀得上还要看你自己。你给我争气一点儿。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吴陌调整了个姿势,把椅子推后翘起二郎腿望着自己的女儿。
吴纤听了,微微点头,却语带不满:“爹爹既然给我相的,怎么又送帖让太子爷去会春楼?那些莺莺燕燕的,比女儿可厉害得多,你要我怎么争气。”
“笨!男人哪个不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你如若能入得了他的眼,先到他身边去,慢慢坐到最大的位置上去,就是天大的福气。现在就要表现得大度一点,太子爷看你贤惠,你自然才有机会。”吴陌的短粗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吴纤脸上有些不高兴,嘴上却应:“女儿知道了。”
想起自己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心里便不舒服,但是哪一个,不是被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就仗着自己是嫡出,再加上家里未曾出过男丁,她这个女儿,现在在府里除了父亲母亲,便是身份最高。连父亲的姨太太小妾们,还要看她的脸。父亲说的也对,等自己坐到正妻的位置上了,还怕管不住那些野的?
吴纤心里算盘拨得啪啦啪啦响,吴陌这里的鬼主意也在心坎上转了好几遍。
“纤儿,爹还有事。你先去吧!”吴陌催促吴纤出了门。
侯茉鸯听了他们的话,想着马云睿也在岷县?他好好的国都不待,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更气人的是这贪官吴陌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心里浮现马云睿小时候那瘦小的身影,侯茉鸯摇摇头,把回忆甩出脑海。
欧明轩见侯茉鸯在发呆,又看见门开了,赶忙扯着她双双翻腾回屋顶上。看吴纤走远了,吴陌关了门,两人才又翻下来接着看。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欧明轩责备道。
侯茉鸯摇摇头,有些着急,来了也半个小时了,就是不见吴陌离开书房,这样他们要怎么进去查探?
她以口语对欧明轩说:“大师兄,怎么办?不见动静呀。”
欧明轩张口回她:“再等等。”
吴陌走到书柜前,伸手去推其中一个柜子,柜子响了一下,竟然整个陷入墙里去了。他又在旁边的柜子边缘摸索,那陷进去的柜子竟然像门一样打了开来。
欧明轩给侯茉鸯一个你看吧的眼神,两人都有些雀跃。想那里是不是有一间密室。
没想到吴陌并没有走进去,只是伸手去抱出个木头盒子出来,两人这才知道那不是密室,不过是个暗格而已。
吴陌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些纸张来,侯茉鸯和欧明轩隔得远,又是从小洞里偷窥,也看不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看了眼月头,又见吴陌没有离开的打算,心里想着今天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了,便轻盈地跃下地来躲在假山后面打起了商量。
“大师兄,你说那个小暗格里也放不下那么多银两啊!你说这银库到底在哪儿?”侯茉鸯背贴着假山,蹙眉低语。
欧明轩把食指放在唇上,头伸出去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开口道:“不好说,那毕竟是见不得人的钱。如果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放在家里,也多有不便,而且银子上有官银的标记,他除非找个**融了,再重新弄一遍,要不这钱是不好花出去的。”
侯茉鸯点点头,突然噤声,手指了下不远的地方,欧明轩一看,守夜的侍卫已经逛回这个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