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的期末测试，第一科是外国语。</p>
考试的开始时间很早，上午八点半时，学生们就已经在教室中等待着监考教师的到来。</p>
七月中旬里，上午的阳光达到最炽烈的程度。</p>
坐在窗边的女生，忍不住将桌椅向里侧搬一点，想要避免被阳光长时间直射。</p>
上原朔百无聊赖地坐着，转着手中的签字笔。</p>
一圈又一圈，熟练地就像要去应聘杂技艺人，成为预备役。</p>
“上原同学看起来，对于考试越来越得心应手了。”</p>
听到声音的上原朔看向右侧。</p>
古贺香奈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转笔的动作。</p>
“不是得心应手，只是习惯了。”上原朔摇了摇头。</p>
经历过高考，曾经准备过研究生考试，只是期末测试，能有什么让他紧张的？</p>
“但以前的上原同学，每次到考试的时候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p>
女孩语调轻微上扬，和上原朔较起真来。</p>
“是吗？我不记得了。”</p>
“上原同学明明记忆力那么好，怎么会不记得？”</p>
“……古贺同学是觉得我看起来太闲了，所以考试前抓着我聊天？”</p>
轻咳一声的上原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p>
“没错，毕竟上原同学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女孩发出悦耳的轻笑，“毕竟如果这个时候打扰其他人，是在给他们添麻烦。”</p>
所以……就可以给我添麻烦？</p>
上原朔叹了口气。</p>
“考试要开始了！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不要交头接耳！”</p>
大踏步走进教室，逢坂和辉用响亮的声音给出提醒。</p>
视线扫动，他注意到窗边几位女生的异常。</p>
“那里几个女生，座位往外靠是什么意思？想要作弊吗？</p>
“进行学力测试和大学入学测试的时候，你们再做这样的事情，就基本等于和大学说再见！”</p>
毫不留情的批评，让坐在窗边的女生们，只能不情不愿地搬回到阳光照耀的范围里。</p>
等到所有学生安定下来，逢坂和辉再次扫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才开始分发试卷。</p>
上原朔看着逢坂和辉的动作，打了个呵欠。</p>
古贺香奈静静望着他。</p>
……</p>
对于上原朔来说，高校的外国语测试谈不上有什么难度，毕竟比起曾经的四六级，还是差了不少。</p>
但难度不高，也有难度不高造成的麻烦。</p>
规定的测试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到十点。</p>
时钟走到九点二十时，完成卷子的他就已经开始无所事事。</p>
提前交卷不被学校允许，所以坐在教室里干等四十分钟，是他唯一的选择。</p>
耳中最清晰的声音，是书写与翻动卷子的带出的动静。鼻中最明显的味道，由印刷试卷上的油墨提供。</p>
更不用说双手能够自由活动的位置，也只在试卷与文具上——自己的身体上原朔肯定不会乱摸，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p>
于是，最后剩下不会被影响，也不那么容易被误解的感官，只剩下双眼。</p>
伏在课桌上，上原朔略微偏过头，观察起周围的男生女生们。</p>
比如津村右辅，因为不记得语法，用力抓挠着他平时相当重视的发型。</p>
比如菊池爱理，在试卷上不那么重要的位置用铅笔涂涂画画，接着用橡皮轻轻擦掉，就仿佛平时练习漫画时那样。</p>
偏转视线，上原朔看到坐在他左前侧的近藤诗织。</p>
女孩用签字笔的后端轻轻敲击自己的手指，片刻之后，又开始奋笔疾书。</p>
仿佛是敲击手指的动作，为她带来灵感</p>
只是因为背光的缘故，上原朔不能看清女孩侧脸上的神情。</p>
轻轻摇头，再次调整视线。</p>
正在履行监考教师职责，观察学生们表现的逢坂和辉，与上原朔视线碰撞。</p>
两人一起停滞数秒。</p>
最后，以逢坂和辉不耐烦挥手，让他认真看卷子的动作告终。</p>
……</p>
枯坐的四十分钟结束，上原朔也弄不清自己究竟做了什么。</p>
收起学生们的试卷，逢坂和辉只是提醒下一科测试三十分钟后开始，就快步离开。</p>
教室里的男生与女生们，开始抱怨起这次外国语试卷的难度太高。</p>
作为B班的一部分，上原朔当然无法改变这种氛围，只能选择暂时离开。</p>
刚刚走出教室，准备体验一下教室外灼热的空气，上原朔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p>
“你刚才感觉考得怎么样，上原？”津村右辅追了出来，“我现在既期待又紧张。”</p>
“既期待又紧张？”</p>
上原朔看了眼津村右辅。</p>
“津村，你总不是做卷子做到连语言逻辑都崩坏了吧？”</p>
益田晴辉的声音比他的身影出现得更早一步。</p>
“不是，期待自己考好，紧张上原没有考好。”</p>
“上原考好没考好跟你关系不大，津村。</p>
“就算他考得很好，也不代表你能考好。”</p>
“喂，过分了。”</p>
“都一年多了，还没习惯我的说话方式？”</p>
“行了，没多久就要考下一门。”上原朔看着吵架成自然的两人，“不去多复习几分钟，有空在这里吵架？”</p>
“那上原你呢？不回去？”</p>
“我过一会儿，呼吸点新鲜空气再进教室。”</p>
上原朔指指教学楼下方，被阳光暴晒的水泥地面。</p>
平时的那里，本该有各年级的学生来来往往。因为期末测试的缘故，今天只有偶尔出现的鸟雀与阳光还有地面作伴。</p>
深吸一口气，夏季特有的灼热空气进入鼻腔，刺激着他的精神。</p>
“上原同学。”</p>
身后传来近藤诗织清脆的声音。</p>
上原朔没有转头：“近藤同学不再复习一会儿吗？”</p>
“都一样吧……如果过去一周那么认真复习都没有用的话，今天只用十分钟复习应该也没有用才对。”</p>
女孩的语气略微有些犹豫。</p>
“那么，请问近藤同学，源平合战的结束标志是什么？具体的时间是？”</p>
期末测试的第二科是日本史。</p>
上原朔转过身，倚靠着身后的栏杆，用轻松的语气问道。</p>
“结束标志是坛之浦之战，结束时间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