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和两位师兄也是聪慧之人。”郑礼继续笑道,“眼下的结局,又岂是早没有想到过?只怕也都是心存侥幸,想试上一回罢了。”
一语既毕,举起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又夹起一块烤得焦黄的羊肉,大嚼几口。
“那魏其侯窦婴倒也是个大方之人,府中门客皆是食有鱼,出有车。不过比起两位兄长这里,仍是差了许多。”
“那窦婴再是高明,不也一样被师弟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羊胜抬手止住已是脸涨得通红的公孙诡,开口说道,“梁王乃是一代雄主,诚心招致天下贤明豪杰之士。师弟此回立下大功,回头梁王那里必有重赏。”
“师弟这样的贤才,也只有梁王这样的明主才足以显达。”
“二师兄何必和郑礼说这般的客套话。”郑礼吃喝了一番,才是开口说道,“师弟如今已是和两位师兄乘在一条船上,又如何能不尽心。”
“只是正所谓乱世称雄,以目前的时局,你我三人,又能在这睢阳城里捞到什么好处?”
羊胜见郑礼面前的酒樽空了,连忙上前帮着斟满。
“眼下皇上虽是没有答应梁王修建从睢阳到长安的甬道一事,可其实也并非是没有收获。”郑礼继续说道,“经此一事,只怕是皇上和梁王之间的戒备之心更盛。”
“皇上对梁王戒备之心更盛,怎能算是妙事?”公孙诡顿时讪笑不已。
“如今天下诸侯皆弱,只有梁国一家独大。”郑礼拿起桌上的筷子,沾着酒在案上划了几圈,“梁国居天下膏腴之地,北界泰山,西至高阳,共有四十余城。”
“当年七国反时,梁国以一国之力,竟是可以挡住三十万吴楚联军,其战力不在汉廷之下。”
“如今,我大汉诸侯,或削,或诛,一时间难成气候,只有梁国非但未受削弱,反倒是平乱之后多有赏赐。眼下唯一能和汉廷相抗的,也只有梁国大军。如今我大汉天下,也全靠长安和睢阳两支擎天巨柱支撑。”
“可若是……”郑礼把两支筷子树在案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朝其中一支一推。
两支筷子立刻撞在了一起,同时倒落在案上。
“这……”一时间,无论是羊胜还是公孙诡,都无法明白其中的深意。
“我与两位兄长追随梁王,若是梁王能成大事,自然是最好不过。”郑礼微微笑道,“可若是不能成,这两支擎天巨柱撞在一起,唯一的结局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只要这两支擎天巨柱都倒下……”郑礼徐徐抬起头来,“只怕这天下,便会如秦末之时,烽烟四起,诸侯并立。”
“到那个时候,你我兄弟三人,何愁没有用武之地?也只有这般,无论此事成败,都能尽保你我三人的周全。”
即便是羊胜和公孙诡,听了郑礼的这一番话,脸上的血色也不禁是淡了几分。
“可是梁王与皇上,毕竟是亲生兄弟,又有太后尚在。”郑礼又笑道,“若是皇上不把梁王逼得急了,梁王也未必会反。我等所要做的,只是在其中添一把火,助一把力。所以我说皇上和梁王互相猜忌戒备,也未必是坏事。”
“这……”羊胜,公孙诡仍是对视一眼,又沉默许久。
“这一把火,该如何添?”公孙诡不如羊胜沉得住气,沉默半晌之后,舔了舔嘴唇,先行开口问道。
“就在这条甬道之上。”郑礼笑着点了点案桌。
“甬道?”公孙诡诧异的回了一声,“皇上可是并不许修这条甬道。”
郑礼一时间并未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更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