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燕国凉州凉州怎么也没了快一点玉儿再快一点方才两人到得凉州,一问才知道,燕国,如今已经只剩太原一城。
罗凡与慕容承相交时间并不长,第一次见他,他还是那个豪爽青年,只因意气相投,便愿为救他以性命相搏江湖豪侠。
第二次见他,他已是一国之主,虽身居高位,只因罗凡寥寥数言,便肯将赤雪流珠那等重宝拱手相让。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罗凡早已将他当成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友,可如今再回来时,得到的却是燕国即将亡国的消息,这叫他如何不震惊,如何不焦急
夙玉心知罗凡心情急切,全力催动魔剑,只见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已是香汗淋漓,远方,只见一座竖立着燕字大旗的残城,已经历历在望。
好多人好多军队罗凡眺望着太原城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旌旗林立,如铁桶一般将那座摇摇欲坠的残城围困住。
城内的人还在抵抗着,但越来越多,如同蚂蚁一般的敌军蜂拥爬上城墙,这等情形,直叫罗凡看得心惊胆战。
慕容兄呢罗凡焦急地向下望着,他目力虽好,但在城中,却是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忽然,他眼角的余晖,瞥见太原城外的一角,他整个人,就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怔在那里。
只见一个被团团围住的男子,胸口背心腹部,竟插着数柄刀枪,夕阳照在他沾满了血垢的脸上,他撑着手中银枪,勉强站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的身边,是一个身披战甲的女子,她满头青丝散落,她的身下,鲜血犹如一片绽开的火红之花。
他低下头来,看着身旁的女子,眼中有解脱,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歉意,鲜血,不自主地从他口中渗出来,他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若有来生,愿我手中长枪,只护你一人
他看着周遭无数的兵刃刺来,他握枪的手,无力的动了动,却没有再抵挡。
无数只长枪,纷纷刺入他的胸腹,鲜血,如同一个炸开了的染缸,将周遭的一切,都覆盖上一片血红。
不
罗凡绝没想到,自己第三次见他,竟是他最后的诀别。
魔剑,如同一块天外陨石一般,曳着长长的焰尾,狠狠砸落在战场中心,似乎也宣示着它的主人心中熊熊怒火。
激荡的剑气,瞬间将周围所有攻来的敌兵,都切割成一片碎天的鲜血爆散开来,便如同一场血雨,飘洒而下。
什么什么人周遭的兵将登时大骇,惊恐地看着眼前爆成血雾的士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罗罗兄慕容承的语气中,有惊讶,有欣喜,但最多的还是,一股掩盖不住的深深疲累。
慕容兄你再坚持一会这颗赤雪流珠,我带来了罗凡连忙将赤雪流珠塞在他怀里。
他似乎微微恢复了点点力气,但却是看着罗凡,吃力地摇了摇头:不不必了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伤势,五脏六腑几乎全都被捅穿,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回天乏术,他一张嘴,破碎的内脏便顺着血水往外流出,若换了一个人,恐怕此时连尸体都冷了,也不知他是如何,竟还能撑到此时。
看我替你报仇罗凡从未有过这样的愤怒,便仿佛整个胸膛都要被怒火点燃
不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抬了抬手,想要拉住罗凡,但才到半途,手却是无力地跌落下去,他双眼带着恳求的目光,道,答应我不要替我报仇
你罗凡看着他急切的眼神,竟不似作伪,不禁强压着怒火问道,这是为何。
北方统一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也好也好他说出也好两字的时候,眼中只有一片深深的凄苦与无奈。
罗凡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答应我
好罗凡紧咬着牙,良久,终于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好字。
慕容承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有些带着遗憾地道,我们相交多年,却还从未好好喝过一杯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别过只可惜今后,我慕容却是再也没有机会邀请你
罗凡的手,紧紧握着魔剑剑柄,指节几乎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不知此刻是何心情,但声音,却是不自主地有些颤抖,他咬着牙道:每年的今天,我都去你坟头,祭上一坛好酒对了
他看了看身旁那披着甲胄的女子,补充道:还有沈姑娘我们三人
好我们三人他微笑着,眼睛渐渐地合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妖妖怪此时周遭的血雾,竟还没有褪去,似隐隐有向罗凡处聚拢之势,罗凡手中的那魔剑,竟也似微微有些发亮,一时间,竟显得格外地妖异。
杀给我杀了这妖怪
大将军,刚才那颗珠子,好像是赤雪流珠。
嗯那方脸大将猛地看向战场方向,挥手道,传令下去,献上那宝珠者,赏金一万
是
虽然有些畏惧,但燕王慕容承那般武勇,也已经死在了茫茫兵海之中,眼前这两人,怎么看,也绝对没有燕王厉害才对。
重赏之下,无数甲士,再次围拢上来,竟让罗凡有一种感觉,周围的这些人,不是人,而是野兽,都是一些,择人而噬的凶兽
他甚至莫名地有些担心,担心他一迟疑,会不会便被这些凶兽,分而食之。
他手中的魔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情,一股浓浓的煞气从魔剑中溢了出来,慢慢地,开始向周围弥漫开来。
师兄夙玉有些担忧地看着罗凡,似乎察觉到他此刻的状态,有些与平常不同。
魔剑,似乎在琼华那一战,沉寂了数年之后,竟开始苏醒了
罗凡握着魔剑,只见他的手缓缓抬起,他的动作,便仿佛一个垂暮的老者,无力而艰难,甚至连握着的剑,都在颤抖,又仿佛电影中重复着的慢镜头,缓慢而清晰,仿佛每一个步骤,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众人看着他的剑,不再害怕,甚至有人开始笑了起来,笑他因为害怕而提不起剑。
两个人,面对这么多人,不应该害怕么当然应该害怕就连北枪无敌的慕容承,也死在了这样的人海战术之下,似他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又能如何,莫非还能杀了这所有人不成
他们仿佛忘却了方才周围士兵暴毙的恐惧,提枪刺了上去。
但就在下一刻,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甚至错得非常离谱
这一剑刺出,没有任何声音,或者说,。
无声无息的一剑,带来的却是恐怖的毁灭
煞气与剑气相合,所过之处,只见一排又一排的甲士身躯纷纷爆碎开来。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这样的攻势面前站得住哪怕一秒,无论盔甲也好血肉也罢,就像炸开了满地的烟花,只是这片烟花,却全都是由鲜血造就
一排,两排,三排
十排,二十排,三十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