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点心的季夫人头也不抬的回了句：</p>
“自然是人人都羡慕。”</p>
听到“羡慕”这个词，庞可淑忽然想起来当初裘银珠假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p>
也是和庞可淑差不多的意思，都说很羡慕。</p>
可她如今几乎是确定陆又白带了上辈子的记忆后，就觉得很讽刺。</p>
羡慕？</p>
一开始她还真的只是因为自己重生以后改变了不少的事情，也想着这辈子这么过下去也好。</p>
想着那是上辈子的陆又白，这辈子的陆又白什么都不知道罢了。</p>
可是，可是他真的有记忆。</p>
不然就不会在一开始亲自来尚书府下聘的时候，主动请她去画舫。</p>
还拒了韩芷柔，还把上辈子那些能够入宫的女人都给嫁了出去，</p>
她真傻。</p>
真的。</p>
为什么就一直不肯确定呢。</p>
明明那些事情都有迹可循，明明那些事情，她都可以发现不对劲的。</p>
事到如今，发展成这个局面，简直就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p>
庞可淑回答完那句话，久久都不曾听见程慕娴开口说过一句话，便是好奇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p>
“娘娘？”</p>
庞可淑见程慕娴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之中，情绪都看起来不太对。</p>
顿时，她就慌神了。</p>
“娘娘？娘娘是否不舒服？”</p>
“可要叫太医？”</p>
程慕娴这个时候总算是抬起了头，勉强笑笑：“无妨。”</p>
“真的吗？”庞可淑看起来不太信，程慕娴再三保证，总算是叫她打消了这个疑惑。</p>
程慕娴和庞可淑说了会话，原本是打算留她用顿晚膳再走的，可庞可淑在季胜云那边听说了不少帝后之间的事情，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下了。</p>
理由就是说怕天黑了不安全。</p>
程慕娴闻言也不好说什么，便是叫人送她出宫。</p>
跟在庞可淑身边的都是季胜云派过来的人，还有慕途的人。</p>
早就在庞可淑回云都之前，程慕娴就和慕途通过气，得派人手保护庞可淑。</p>
不然季胜云在外头给西昭拼命，西昭却保不住他的妻儿老小，那就是真的寒了人的心。</p>
送走庞可淑，程慕娴觉得这未央宫又恢复了安静。</p>
夜里的时候，陆又白照旧来用晚膳了。</p>
程慕娴面对他，也少了几分以前的热忱。</p>
“卿卿可是不高兴？谁惹你了？”陆又白自然是能够注意到程慕娴情绪的反常，伸手就握住她的手，问道。</p>
结果程慕娴一反常态的将她自己的手从陆又白的手里抽了出来，后退了几步。</p>
陆又白想要上前问几句，程慕娴却是冲他行礼：</p>
“臣妾身子不爽，陛下还是去别处歇息吧。”</p>
“身子不爽？”陆又白又要叫盛泰去喊太医，却被后者阻止。</p>
“你们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靠近。”</p>
那意思就是说她和陆又白有话要单独说。</p>
左瑛右晓不敢多问，冲帝后二人行礼之后就退下去了。</p>
未央宫烛火通明，甚至都叫人觉得有些晃眼睛。</p>
程慕娴低头看着脚尖的绣花鞋，上面是一对鸳鸯，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样之一。</p>
可如今，程慕娴就觉得可笑。</p>
人心到底是难测，回过头的深情，终究是不如初来乍到时的那份心动。</p>
可她早就过了心动的时候了。</p>
早就不应该去心动了。</p>
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就……</p>
程慕娴骤然抬起头，眼尾通红的模样顿时吓坏了陆又白。</p>
陆又白想要上前抱着她问到底怎么了，可她还是往后退了几步。</p>
然后——</p>
狗皇帝就这么看着程慕娴张了张嘴，最后就冲他骂出来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