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国王近两月未入玉蝶宫了,虽一直往别的妃中安寝,却不知为何总也提不起来,虽令太医制了不少大补药丸,却是越吃身体越虚。车臣国王虽不愿承认自己已老,可他却明显感到自己真的不行了。又似乎只有在想玉蝶宫中所储那位玉人时,方才会感觉到自己怦然心跳之声。
这夜,宫内亦梦方沐浴出来,抬头竟见车臣国王不知何时已不声不响来到宫里,正坐在床边等她。亦梦未曾料到他今夜会来,亦未听得宫中能报,难免心中慌乱,不由将睡袍掩紧了下,强笑道:“陛下何时来的,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妾也好早些出来相迎。”
车臣国王起身笑道:“孤王就怕你仓促,所以才不叫人通报。”
亦梦微微笑了下,吩咐宫人备下酒菜。车臣国王见她新浴后越发肤如凝脂,更衬的眉如施黛,睛如点漆,唇红齿白,两颊蒸彩,说不尽的惹人怜爱。又看她杨柳身段隐于宽松白袍内,说不出的窈窕玲珑,不由得心中怦怦然,伸臂将她紧搂入怀道:“不用备什么酒菜了,孤王看到美人就已有七分醉了,美人,快与孤王入寝吧。”说着,屏了众宫人退下。
车臣国王方拉了亦梦躺下身去,便昏了过去。亦梦推开他,一时已无睡意,唤了素颜进来备了身干净衣服,心中犹生厌恶,复进了内室沐浴去了。
夜已深了,车臣国王夜间口渴而醒,睁开眼时,竟不见美人在怀。一时拢了帐幔下床,竟见右边榻上铺着被褥玉枕,而他心爱的美人正背身躺在里面。
车臣国王方要上前去唤,却又不禁止了步子,心中陡然生疑。以往他来玉蝶宫就寝,晨醒之时,亦梦都已坐在镜前梳妆,从未像其他妃子那般倦赖在床。而每次他一觉醒来,又总不记得当夜与亦梦是如何一番恩爱温存,又似乎每次他都睡得很沉。
车臣国王想着这些,不由望向榻上躺着的亦梦思忖道:“难道她从不曾与我同寝过?”如此越思越是疑窦丛生,不禁拄杖向榻边走了过去。
习武之人素来机敏,何况每逢车臣国王来玉蝶宫过夜时亦梦均睡不踏实,当下她隐约听得背后脚步声,忙睁开眼睛,不由得心中警惕。若是国王醒来看到自己与他分睡的话…亦梦心念一转,忙曲背假咳了起来。她假装捂嘴努力克制着,却仍是越咳越是厉害,禁不住挣扎坐起身来,一抬头,却果见车臣国王就立在身后。
“陛下…”亦梦佯作吃惊,复掩着口咳了几声,看向车臣国王道:“妾身还是将陛下吵醒了。”说着,又咳嗽不止。
车臣国王见她身子不停颤咳着,忙上前扶了她道:“爱妃,你这又是怎么了?”
亦梦微微一笑道:“显是旧病没好利索,夜半总咳个不停。本怕扰着陛下不得安睡方移榻上,却还是将陛下扰醒了。”
车臣国王听罢恍然,忙上榻边坐下道:“是孤王害你操心了。这榻上无甚遮蔽,容易着风,你快随孤王回床躺好。”
亦梦咳道:“这…这怎么行呢?妾会吵得陛下一夜不得安宁的。”
车臣国王扶着亦梦道:“无妨,爱妃玉体要紧。快随孤王回帐内躺着,免得又着了凉。”说着,硬扶了亦梦回床上,亦梦掩着口背身睡下。
车臣国王替亦梦掩好被子,便放下帐幔亦躺下身去,可心中却总也觉得被什么东西堵着,总不惬意。二人同床异梦睡了一夜,无须繁述。
第二日早朝散罢,车臣国王无神无采回到宫里,又将与亦梦之事前前后后辗转反侧思了半日,心中越想越是不畅。他觉得,他之所以提不起,记不起与亦梦之间恩爱,不是因为自己老了,而是因为亦梦不够放荡。亦梦虽也娇媚,却不像其他妃子那般在房中变着花样讨他欢心。她未能使他尽兴,自然不能令他铭心刻骨般记着。
正午,车臣国王命人在自已宫中安置了桌酒席,便叫人去请玉蝶夫人来。
素颜陪了亦梦来至宫中,一时行了礼,亦梦望着桌前佳肴美馔笑问道:“陛下邀妾身来,可是为庆祝什么好日子么?”
车臣国王笑道:“眼看着寒冬将尽,暖春渐来,这还不是好日子么?”
亦梦笑了笑,望向宫外道:“只还不见宫里有梅花绽放。”在她记忆里,似乎每逢梅花绽放之日,也是大雪纷飞之时。来车臣国已近一个冬日了,她却未见到雪花飘过。
车臣国王道:“爱妃喜欢梅花么?”
亦梦点了点头。车臣国王又道:“明日,孤王就命人在爱妃宫前栽满了梅树,专与爱妃观赏。”
亦梦淡淡笑了下,问道:“既是好日子,陛下何不请其他嫔妃一起同来庆祝?”
国王道:“她们来太闹了些,孤王只爱与你一人庆祝。”说着,向左右宫人道:“你们都退下罢,不必侍着了。”便亲自斟了杯热酒送至亦梦唇边道:“来,先喝上一杯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