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燕怀着六个月的身子,又是双子,肚子大的可以,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若是平时大概会有人来扶她一把,可是今日大家却只是看着,目光中说不出的嫌恶鄙夷,好像在看腌过火的烂酸菜上生出的蛆。
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凌燕隐约感觉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由脸色发白。想站起来,无奈四肢虚软,却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喂喂,别占道,借过。”一个姿态高傲的妇人用脚尖顶了下她的腰,做做样子,倒也不敢下真力气,可是侮辱的意味颇浓。
凌燕回头瞪着她,道这么宽,她脚底下难道不会拐弯么。
那妇人正是这条街上另一家卖腌菜的,名叫徐春,平素被凌燕抢了生意,早已看她不顺眼,此刻更要几题发挥,扯着嗓门叫嚷开去:“哎哟,瞪我干嘛,怪吓人的。不会是生气了吧,呵呵,不至于啊,听说你气度挺好的,要不也不能这么想的开。哎,这长得美,这经过的人多,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我们街坊邻居可都听说了,你是从那大户人家出来的,如今找了个宽宏大量的好男人,个个都替你高兴呢……”
凌燕耳边嗡地一声。
“哟,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动了胎气,要不要找男人抱你回去啊……”徐春高声嘲笑,四周跟着哄闹开去。
“喂,你看她不说话了,默认啦,真的等着男人来抱呢……”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哪个男人会去沾,也不知有什么毛病,也就姓凌的那个小瘪三不嫌脏。”
“嗨,人俩一样的烂货,这叫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炎炎夏日,烈日挡都,汗水湿了每个人的衣襟,凌燕却觉得背后冰冷,冷的她上下牙齿咯咯地打架。
“哼,臭*子,你也就配这个……”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凌燕想抬头,迎面砸来一个什么东西,扇的她脸颊生疼,随即掉在地上。
低头定睛一看,方才轰上脑门的气血徒然倒回,眼前一阵眩晕。
那是一只破破烂烂的鞋子。鞋底污黑,不知沾了些什么,在她的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印子,用另一种形式展示了一个称谓——破鞋。
她应该哭,但是眼睛意外地干涩,没有半滴泪水。
贱人、*子、烂货……她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称呼,如今又加了一个“破鞋”。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突然变得空洞。
“人尽可夫的*子,还有脸出来丢人显然……”
人尽可夫……眸光闪了闪,似乎挣扎了一下,而后更加黯淡下去。
一枚鸡蛋砸来,破碎在她的头顶,蛋清连线流淌而下,蛋壳则粘连在头发上。
然后是烂菜叶、西红柿、碳球纷纷朝她砸来,甚至还有石头,划破了她的额头,一缕鲜血顺着脸颊慢慢淌下,而四周的人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还不快滚,在这里污了大伙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