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铁河瞪着李云茂。
李云茂又大声说:“不要担心,试管婴儿也很寻常……”他看着僵住的佟铁河,嘴角露出狡诈的微笑,靠近他一点儿,轻声说:“让你不看我报告。”
“李云茂!”
他脸都绿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均李云茂溜的很快。陈北急忙追上去,送他下楼。
佟铁河只觉得手上的那点儿疼又来了。
“Boss,电话。”Grace提醒他。
耒“谁的?”他回头。声音带了那么一股子冷。Grace镇定的指了指他的办公室。他才意识到,是他的手机。他折回去,一看号码,竟是家里的。不由得心狂跳,“喂。”
“佟铁河你搞什么鬼!”
佟铁河被这一声断喝喊的回了神,“妈。”他受伤的手抬起来,握成拳,捶了一下眉心。手疼加头疼。
“我在家等你,下班以后,你给我立时三刻的回来!”
电话挂断了。
佟铁河发了一会儿呆。
母亲说过,这次出访会耽搁一些时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把电话丢在办公桌上。
他还记得那晚和母亲告别的时候,自端拥抱着母亲,说的话,她说妈妈您多保重。隐隐的,他当时觉得这似乎是一个不祥的符号——现在想起来,也许从那个时侯,她已经准备好了。
Grace来敲门,提醒他会议马上开始。
他走出去,一边交代Grace:“结束会议后,让车子在下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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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云戴上眼镜,对着光,看着体温计上的水银柱,那一线银白,红色的格子,她看清楚,终于松了一口气。
退烧了。
天已经擦黑,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身。坐的久了,身子有点儿僵硬。她慢慢的踱到卧室的窗前,夜幕降临,亮灯的窗口,寥寥无几。
安静是安静的,可是,若把阿端放在这里,她是不能放心的。
床上的自端动了一下,她回头。
“阿端?”她过来,果然看到自端睁开了眼睛,“醒了?”
自端又动了一下。
容芷云忙问:“想做什么,喝水还是去卫生间?”她声音温柔里带着些许急切。自端的目光聚焦在她脸上。母女俩静静的对视着。“阿端?”
自端吸了一口气。鼻子是塞的,她呼吸有些困难。她眼睛转着,看着旁边的湿毛巾、冰袋、水杯……然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碗水果上。她辨不出味道,但是看得出,是桃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在透明的碗里。
容芷云坐过来,“吃一点儿?妈妈记得你喜欢吃桃子……”
自端没说话。
容芷云看到女儿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桃子,她喜欢吃桃子。可是现在,她很少碰这种水果了……妈妈不知道。妈妈只记得,她爱吃这个。
他对这种水果敬而远之,因为桃子上那层绒毛,他过敏。一碰,全身都会起红疙瘩,就是看一眼、或者听到,他都会觉得痒。从小就这样。她知道。
那年夏天,他们没去北戴河,而是去了青岛度假。正好是桃子上市的季节,当地有一种特别好吃的桃子,又大又甜。她吃了一回就喜欢,飒飒也爱。第二天大伯母专门让人去买,成筐的拿来,带着叶子,新鲜。她喜欢极了。猛吃。大伯母说,阿端都快要变成水蜜桃了……大伯母笑她的,她不爱下水,飒飒他们每日在封闭的海水浴场戏水,她只管在别墅里闷着,和飒飒站在一起,一个是黑炭,一个是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