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这天发生的事情也太过奇怪了。
夏紫漓望着凌漠宸走出房门的背影独自生气了闷气。
早上自己偷跑出去,遇到了小木耳,又和小木耳的爹吵了架,接着又一个莫名其妙的李大人要坚持送她回府。婆婆的“生命贵贱理论”让她难以赞同,但碍于长辈之尊,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让她觉得体会到了婆婆内心的一些想法。而最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就是凌漠宸。
开始两人的谈话是那样融洽,气氛也是十分和谐。凌漠宸甚至对于自己出府的行为表示认同,提及凌以威和凌以兰去年的事儿,甚至还宽慰自己不要成为心理负担,这些话,这些观点,都是让夏紫漓感到惊奇并意外的,当然,从她心里来说,也是十分开心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说到跟小木耳爹吵了架,一提到那个李大人,凌漠宸的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不光脸色不好,就连语气也变得陌生而冰冷。更有甚者,他给夏紫漓丢下几个他认为正确的,并执意让她做到的“要求”,就丢下她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大步出了门。
夏紫漓皱着眉,小嘴抿成了一条线。她瞥了一眼桌上的书,凌漠宸刚才在看的,正是上次自己没有看完的《桂苑丛谈》。此时,她立刻想起了里面的《沙弥辩诗意》一文。其中有词曰:“龛龙东去海,时日隐西斜。敬文今不在,碎石入流沙。”众僧人对于此诗完全摸不着头脑,而且其中的隐寓这也是让众人感到困惑不解,难辨其意,可是,最后还是有个小沙弥出来把真正的意思解释给了大家听:“龛龙去矣,有合字;时日隐也,有寺字也;敬文不在,苟字也;碎石入沙,卒字也。此不逊之言,辱我曹矣。”小沙弥一解,众僧人才放得大悟。
而如今,面对着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夏紫漓却只能是云里雾里,完全理不清头绪,更没有人来给她解释什么。
“莫非,这期间也有什么她不得而知的隐匿?莫非,凌漠宸还有她不所知的另一面?就像那个身份特殊的小沙弥一样?”夏紫漓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了几句,便倚着桌子坐了下来。
真是个奇怪的一天!一个奇怪的男人!
窗外大雨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噼噼啪啪的落在屋外的石阶上。
夏紫漓坐在桌前,看着雕工精致的门窗,宽大舒适的床榻,突然,脑子里想起了那一扇破旧不堪的黑色木门。
每一扇门后。都是一个不同地世界!
小木耳的家也是如此。
若不是夏紫漓亲眼所见,她又怎么能知道。那个七岁地小木耳的悲惨境遇。她又怎么能体会到那种油然而生的心酸和悲悯?!
一瞬间。夏紫漓突然有些写字的冲动。
夏紫漓伸手打开桌子上摆放地砚台。
这是她第一次触摸这个东西,并不是她不会写字,而是确切的说,她很少写毛笔字。虽然曾经也因为三笔字比赛在全区得过一等奖,可是,毛笔的使用频率远远要比粉笔少得多。而如今,毛笔却成了唯一的书写工具,这对夏紫漓来说,在她的潜意识里,倒是有了一些畏惧。
砚台很干净,巧儿每天都会把它认认真真地清洗一遍。夏紫漓见过巧儿洗砚台。巧儿先在一个大步盆里倒入清水,然后将砚置于木盆内,再用丝瓜瓤或莲房壳慢慢洗涤。每一次,她都清洗的非常彻底,然后把一切收拾妥当,在放在桌子的原位上。夏紫漓问她为什么,她回答说因为大人每天都要用到,所以,一定要保持砚台的干净和整齐。夏紫漓不懂原来清洗砚台还有这么多的规矩,在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内,她只是知道古人对于砚台的喜爱,因此才会有俗语:“宁可三日不洗面,不可三日不洗砚”的说法。
夏紫漓给砚台里施上点水,然后用她纤细的手指拿着砚石在砚台上面磨了磨。青砺色的砚台上不一会儿便溢出浓黑的墨汁,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令人即刻沉浸在那古香古色之中。
夏紫漓捻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一首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诗《当黑色的木门被轻轻打开》。
当黑色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沉重和压抑顿时涌上心怀
穿过凌乱的杂物
莫名的忧伤仍在原地徘徊
当黑色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我看到你那明亮清澈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