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异常科幻。</p>
那只巨蛾六足张开，伸长，形成一个半圆状几乎是要将他们揽入腹下的姿势，而在他们后方，蜚翼用健硕的身躯给他们筑就了一道坚实的盾墙，让人无比安心。</p>
那只人形蛾母也已经回到了巨蛾的身边，受伤的翅翼正在恢复中。</p>
这一刻，双方都未动。</p>
然则那只巨蛾纹丝不动，仿佛是在思考。</p>
麦丘仙子低声道：“你们看它的腹尾？”</p>
“怎么了？”虽然不解，但赤水仍然和众人一样望去。</p>
犹如甲虫坚硬的外壳，如果硬要说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其腹尾扁扁的，似是饿了很久一般，等等，那尾尖含而未露的是什么？</p>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映入脑海。</p>
不说是雪蛾吗？怎么还能如蜂虫一般有尾针？</p>
幸好麦丘仙子提醒，不然惯常都是靠经验判断，谁会特意留意一只雪蛾的尾部，若无防备被刺上一针就冤枉了。</p>
赤水其实早有发现，麦丘仙子虽然对九少很在意，但并不是没脑子的，她有着她独有的判断力和思考方式。在之前讨论之时她偶尔一句话也很独到，直指关键。</p>
此时，就听到她接着道：“你们知道‘炼妖’吗？”</p>
她接着眸光移向九少，“九少肯定知道吧？”</p>
九少面色微动，还未回答，端木却像是受到惊吓般整个身体都弹了下，“是我知道的那个‘炼妖’吗？”</p>
端木这句话好像打开了众人的记忆之匣，赤水也从自己脑海中翻出了这个对她来说较为陌生的词。</p>
因为小白的关系，她到此界后没少查阅关于血契兽的资料，然都收获不大。而这“炼妖”，也与血契兽有关。</p>
众所周知，血契兽与修士缔结的是生死与共的死契，所以无法更换。</p>
但因为人族与妖族无论寿诞还是悟性修炼速度都不相同，二者之间能同步提升的少之又少。</p>
修为不等，虽然高者可以反哺低者，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副作用。</p>
而人族天生悟性见长，提升速度远超妖族，为了防止自己的修为反哺给血契兽，就有人发明了一套炼妖之法，人为磨砺提升血契兽实力。</p>
有了方法自然就会有人专研，炼妖之法越来越多，有手段温和的，也有手段极端的，端看个人选择。</p>
她之前同百里前辈被困在浮世牢笼时，就曾见过有修士炼妖，不过那都是极为粗糙的手段，她都没在意，还是小白特别提醒才知道“炼妖”一词。</p>
而在修士的心目中，“炼妖”通常与“反噬”挂勾，再加上仙妖二族缔结友好联盟，这“炼妖”也被抵制沦为上不了台面的暴戾手段。</p>
而现在麦丘仙子提到了“炼妖”，难道对面那只雪蛾也是如此？</p>
赤水还在疑惑中，九少忽然说道：“不错，这是一只‘炼妖’。”</p>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瞬，又似下了个艰难的决定一般说道：“而且还是用酷戾手段专门炼就的一只战妖。”</p>
若论血契兽，能有谁有司空家族了解呢！</p>
从九少口中说出，就相当于是事实了。</p>
知道“战妖”的无不抽了一口气，就算不知道的有旁边之人普及，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p>
赤水也由钟离宏毅口中知道，“战妖”其实是“炼妖”的一种非常极端的手段，迫使血契兽放弃人形而将能量转嫁到战力上。</p>
她心中也是震撼，所以眼前这只雪蛾不是为了捕杀他们现出原形，而是只有原形？</p>
她目光不由看向那只人形蛾母。</p>
之前只觉理所当然，现在才明白对方的不简单。</p>
能在反噬掉宿主后还得以保留根基修炼出人形分身，简直可说是妖族励志的楷模，如果其狩猎的不是他们的话，赤水都想为其壮举喝彩。</p>
不过，赤水也陡然明白对方为何要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了。</p>
它需要大量的能量才能突破，明显只捕获落单的修士已经完全无法满足它的需求了，才不得不挺而走险。</p>
恐怕它也未预料到，与单个修士不同，他们人数与实力之间不是以加法计算，而是成倍数增长，当众人合成一根绳，所爆发的力量竟让它的分身都奈何不得，更别说其中还有九少这样远超常人实力的超级强者。</p>
逼得它真身都上阵了。</p>
它在思考。</p>
思考着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p>
而端木等人也已经充能完毕，但也不敢异动，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得是万无一失。</p>
赤水移目望向空中的阵令，传音问九少：“这个阵令还能坚持多久？”</p>
这阵令是九少交给她的，她之前一直在闭关，只清楚使用之法，来不及了解更多。</p>
九少极快回道：“时间不多了。”</p>
他不待赤水再问，却转向众人道：“至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就差最后一搏了，若成功我们就能逃开，若失败，就算我们战胜了蛾母，也再出不去了。”</p>
一众沉默着，又蓄势待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