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疯狗帮的地牢中,林少峰靠坐在土墙上,默默地背诵着当初在军校学过的所有文章,从五经四书到诗词歌赋,从拿破仑的军事论著到野史趣闻,凡是他能想起来的文章,都背诵着。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功课,半年多了,他没有他没有踏出过地牢一步,就连大小便都在地牢中解决。
疯狗帮的这些人似乎对折磨人有着特殊的嗜好,所以林少峰遭受到的折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反正掀起林少峰的衣服,可以看到他身上每一寸皮肤上都布满了伤痕,而且这些伤痕不是一层,而是层层对垒,密密麻麻都看不出本来的皮肤了。
这需要遭受多少折磨才能会这样啊!
就算是现在,林少峰的双腿依然被人用绳索拴在小拇指上,而另一侧则吊上了两个沉重的铁球。
这两个铁球,每一个的分量都在五十斤,就凭两个小拇指才使他们悬挂在了空中,可以想象小拇指要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被拉伸到了极限,可以看到在脚趾上血管都因为肌肤拉伸而显得有些透明了,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色。
而这样的折磨对于林少峰来说,那简直是天堂一般的日子了,每天都是在折磨够了之后,才会给他拴上铁球,算是给他的休息时间。
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林少峰一直坚持着,坚持等待着郑啸的到来。
背完了孟子一章,林少峰又开始背诵朱子治家格言: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
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
勿营华屋,勿谋良田。
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婢美妾娇,非闺房之福。
童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忌艳妆。
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
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
…… ……
国课早完,即囊橐无余,自得至乐。
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身家。
守分安命,顺时听天。为人若此,庶乎近焉。
刚默诵了三分之一左右,忽然外面传来了枪声,刚开始只是一两声,到了后来就渐渐变成了一片,而且越来越激烈。
林少峰精神一振,他被抓来快一年了,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如今有了激烈的枪声,肯定是出事情了。
难道是有人攻打疯狗的老窝了?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林少峰激动的身体都颤抖起来,“这么看来,我还有希望脱困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林少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有哪股势力敢来招惹这些亡命徒呢,除非是郑啸了。”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始终没有消息,不知道郑啸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寻找自己呢,所以来的人是郑啸的可能性太小了。
现在他只能期盼是其他势力攻打疯狗帮了,那样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人看到希望之后,他就变得急不可耐起来,林少峰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将手伸入了屁股下,一会儿拔出了一根细细的铁条。
这是他自己打磨出来的铁锯条,虽然简陋,但好歹是个工具。
关押他的地牢,平常都没人进来,主要是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因此他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看守的那两个疯狗,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弄出锯条来,林少峰试图去够拴在脚趾上的绳索,但是他的双脚都被绳索高高掉在了空中,他的身体又虚弱无力,根本就够不到自己的脚。
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林少峰已经满头大汗了,这样的尝试必然会牵扯到身体上的伤痛,每一次动弹,都像是无数个锯条在身体内来回拉动着,那种感觉有让他想再次昏过去的冲动。
但是,现在绝对不能混下去,不然的话万一那群混蛋下来看到自己的锯条,自己今后再想逃脱就不可能了。
几个头目说过,如果发现自己有逃跑的迹象,立刻打断自己的手和脚,让自己成为一个动都动不了的废人。
因此,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
为了今天,林少峰一直隐忍着,他偷偷的锻炼身体,让自己大脑保持清醒,他留神注意疯狗们的巡逻规律和各种环节,这一切都是为了逃跑的时候把握大一点。
现在,或许是逃跑的最好机会了,不然的话再想等到这样的机会,那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小心翼翼试探着动作,一边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林少峰努力的尝试着,他知道现在急不得,否则恐怕是欲速则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