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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四章 如鲜红花朵一般(1 / 2)

 第四章如鲜红花朵一般

寒冷的朝霭宣告著晚秋的到来。

秩父这个山峡地带远比东京都内冷上许多。

吐出来的气息氤成白雾,洗手的溪水也冻到让人刺痛。

深雪用澄澈的溪水洗完脸後扭乾毛巾,回到露营场上的小屋。

深雪现在人在远离秩父市区的深山之中。原本是出租露营场的这块地现在被『院』买下作为修行场使用。

这十天以来,除了深雪之外,没有任何人到这个地方来。

回到小屋的深雪脱下运动服,用拧乾的毛巾擦拭身体和头发,刺人的寒冷拉紧囚疲劳而沉重的身体,让人戚觉睡虫都被吹跑了。

深雪重新穿上满是裂痕、破洞的运动服,走出门外。

她站在小溪前,闭上双眼。

兽气自体内升起,轻盈的栗色头发倒竖,她四周的空间亮起乳白色光辉,不停摇荡。

深雪把手放在地面上,放出力量,咚的一声,地面在一瞬间开始垂直摇动,龟裂自深雪眼前划开,距离她约十公尺外的巨大岩石碎裂成粉末,化作光尘消失。

「我做到了」

深雪把手放在胸前,吐了一口气。

这是将治愈能力逆转成杀伤力放出,名为「天使的铁鎚」的厉害招数。

一个人躲在深山里单独进行了九天的修行,到了第十天的早晨,深雪终於学会了「天使的铁鎚」。

「明明在家里练习的时候就怎么练也练不会」

深雪想起静华曾经念过她练习没有成果就是精神不集中的证据,她不禁笑了出来。

「只要用死之奇迹加上这个招式,我一定也能做到一

天使的铁鎚是只有白狼女性而且是具有天赋的白狼女性,才能学会的招式。所以这个绝招具有相当强大的威力。不过就算天使的铁鎚是一招再完美的招式,身为战斗入门者的深雪,和拥有与神狼并驾其驱之战斗力的阵内甲牙之间,力量差距还是太大。光靠天使的铁鎚是没有胜算的,而且要完全打倒身为不死鬼族的阵内,必须让他尸骨无存才办得到。

胜算看起来几乎等於零,不过还是有一个方法能办到。

就是死之奇迹,死之奇迹是治愈能力的究极奥义,能以使用者的命去交换死者的生命,让死者复活。

深雪唯一的胜算便是将死之奇迹以天使的铁锤放出。

「虽然这样就必须拿我的命去交换,可是我为能冬马做的就只有这样而已。」

要阻止冬马的生命继续被削减,就必须打败阵内。

深雪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眯起双眼。

这十天以来她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和谁通过电话,她有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我出去十天左右,请不要担心我。」的字条,只是伯父伯母和静华还足会担心吧。

冬马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有乖乖吃饭吗」

深雪想起他憔悴至极的脸,胸口一阵抽痛。

「我已经没办法帮你作饭了可是冬马一定没问题的,而且静华姊姊也在啊。」

她垂下眼露出微笑,回到小屋休息。

一对金褐色的双眼正藏身在其它小屋后凝视着她。

金褐色双眼的主人露出冷笑,转身离开现场。

远方的深雪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悄悄注视自己的人。

当薄暮环抱住整个天空之时,静华和静马两人来到决战舞台的月森老家。

静马的黑色SK丫LINE和静华的红色ROVERMINI停在通往寺庙的石阶下面。

「结果我们还是没找到那个鬼在哪里啊。」

静华把双手cha进外套口袋里,靠在樱花树干上。

皮外套和皮裤都像是要配合她自傲的黑发一样,全是黑的。一身黑的装扮更加衬托出她柔软的线条。

「只有我单独一个人的追踪也是有极限的。」

静马穿着黑色的西装和浅灰色的大衣。

「『院]不行动是怎样?那家伙不也在奈良杀了不少狼人吗?」

「不只是这样,以我调查的资料来看,光是这四年里,就有三十四名兽人疑似遭到阵内甲牙杀害,我手上资料能确认的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实际的受害者应该更多吧。」

从四年前的秋天起就已经有牺牲者出现了,但就连在第一线战斗的静马也不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上层人士刻意隐瞒的结果。此外,上层也驳回了静马希望[院]派出人手协助调查阵内甲牙所在地的要求。

其实静马早在九月奈良一战后立刻提出搜索阵内的要求。当时他是以「调查及搜索讨伐污秽者的异形」这个名义提出要求,但[院』却完全没有行动。十天前,静马再次提出要求,不过[院』仍旧没有行动。

老实说,对静马而言,他不应该这么晚才发现『院]没有行动。这让他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时机。

「他们无视要求的原因是?」

「我试着问过他们,不过他们只用一句三刚线的战士不需要知道这种事]就推得一干二净,就跟香沙雉桂那个时候一样。」

「所以说是[长者]的指示吗?」

「恐怕是。」

「我原本就觉[院]是个不清不楚的组织,现在可是越来越怪了呢。」

静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烟,点火,呼的吐了一口烟。

风吹起,烟流散,枯叶飞舞,静马身旁的孤挺花跟着摇曳。

「我们得弄清楚[长者』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这件事结束后,我会请橘先生跟我一起开始正式调查[长者』,香沙萝桂和阵内甲牙他和这两个人应该也有什么关系」

静马讲着讲着,静华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趣事情似地噗哧笑了出声。

「怎么?」

「之前我有打电话给橘先生,而且我听说了喔,你输给那个鬼之后就跑到深山里去躲起来了?」

「唔!」

不想被碰触的伤口被静华掀了起来,静马不禁呻吟一声。

「而且你请的年假结束后还一直跷班没去公司,所以现在已经被公司开除了喔。」

「呜呜!」

这样你也是失业者啦!」

「也』?」

静马回问。静华喃喃说着「我们家夏彦也失业了」,还深深叹了一口气。

「姊夫也失业?」

静马对此瞪大了眼。静华的丈夫夏彦是个脚踏实地,认真做事的人,静马无法想象他会成为被资遣的对象。

「他说我们家多了一个人,他要成为画家,所以就把工作辞了。我们也得搬出公司宿舍。」

「原、原来如此。」

夏彦是艺术大学毕业的,他曾经梦想成为画家,跑到欧洲去流浪。

「应该说他不拘小节,还是说他粗枝大叶不过这还真像他会做的事。」

虽然一脸困扰的样子,但静华的眼底却带着微笑。「不过我绝对不原谅他居然没跟我讨论就把工作给辞了。」

就一个妻子的立场而言,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静华这几天奸像都没有跟夏彦说话,再加上孩子们也全部站在静华这边,搞得夏彦现在是处于完全孤立的状态。

「他窝在客厅角落边闹脾气地说孩子们都不跟他玩。」

「是、是这样喔。」

静马脑中浮现那幕光景,低低思了一声。他觉得姊夫还满值得同情的。

「我觉得不论何时都在追求梦想的男性很不错啊?」

同样身为男性,他试着帮夏彦辩解。

「追求梦想当然很好,但夫妇就要像夫妇那样一起讨论后再订立计划,那家伙没做到这一点,理应得到惩罚。」

掌管家计的家庭主妇是很严格的。

「不过你也不要对他这么严厉吧,这样姊夫很可怜耶。而且姊姊大人你不是也是因为姊夫的画所以才被打动的吗?」

夏彦求婚时曾经画了一幅静华的肖像送给她,不过静马也只有听说过,没看过实物。因为静华从来没让别人看过。

「那、那种东西,我、我都忘了。」

静华满脸通红,哼的一声转向别处。

虽说是自己的姊姊,不过静马还是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不过深雪到底去哪了啊?」

静华看着别的地方,转换了话题,讲话的速度听起来似乎有点快。

「我没想过她会留张字条就离家出走耶。」

「我也不觉得她是会做傻事的人,不过还是会有点担心。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也去帮忙找深雪」

原本一直用指头搓着下巴的静马闻到飘近鼻腔的气味后顿了一下。

静华原本一脸错愕,但她立刻闻到同样的气味。

二逗个气味是!」

「香沙萝桂的妖魔!」

错不了,那是曾经让他们陷入苦战的对手。

「离市内很近!而且还是复数!」

静马把力量专注在嗅觉上,还是无法闻出敌人正确的数量以及所在位置。

「为什么那个白发小妖也会来参一脚啊:」

静华愤怒地说。一只乌鸦从腹地边的树上飞走。

是侦察用的妖魔,大概是由于它不是战斗用的妖魔,气味过于微弱而无法感受到。

「看来他的目的就是把我们从这里引开。」

「可是如果我们离开这里的话」

如果约定时间到了却没有看到人的话,阵内甲牙一定会跑去攻击冬马。

「但妖魔出现在市街上,有可能会把一般人卷入,我们不能放手不管。」

虽然这样一来就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过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静华闷声碎碎念着「尽做些惹人厌的事」表情变得阴森。

「我们快快把他们收拾完后赶回来吧。如果香沙萝桂要把我们从这里调开,那就表示他一定想在这里做些什么。」

香沙薤桂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出现在阵内甲牙和冬马决战的地方。

离开寺庙的静马和静华一口气跑下长长的石阶。

穿过皆野町再走进朝向月森老家的路上后,车流瞬间消失。

冬马透过全罩式安全帽的护目镜看着夜空,他抬起头来,冷风立刻吹上脖子,只好再次缩起脖子。

姊姊大人和大哥应该已经到老家了吧。

冬马一边骑上七弯八拐的山坡路段,一边想着。

虽然姊姊和哥哥再三交代他乖乖待在家里,但他不能这么做。

这是我的战争。如果这是因为生为神狼而必须面对的战斗,我也要挑战这样的命运。

然后我要保护大家。反正都是要死,那今天死了也没关系,只要能带着敌人陪我一起死的话。冬马紧紧握住手把,橡皮发出揪紧的声音。

这十天以来,冬马还是有去大学上课,过着极为普通的生活。

身体也没有出现吐血和严重头痛等症状,只是偶尔发点烧,肌肉有时候会酸痛而已,食欲不振,体重也跟着直落,不管吃什么都一点也戚觉不到味道。

每当觉得口中的食物难吃时,他就越来越想念深雪的料理。

深雪,你去哪里了

冬马也听说了她失踪的事,静华有试着去找她,只是最后没找到。

我也想和姊姊大人一起去找她,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伤了她的人是我,再到她,也只会让她更加受伤罢了。

而自己也会更加难过。

冬马为了一扫心中的阴霾,催下油门加快速度,就在那一瞬间啪嚓,静电弹开般的声音响起。

冬马急忙煞车,拿下安全帽环视四周。没有任何异状,只是四周景物的气味都消失了。

「有人放了空间隔离术!」

冬马警戒地环顾身边。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冬马转过身去,一个少年就在眼前。他倒吊在半空中飘浮着。

少年的发色和瞳孔都是金褐色的,容貌特异。

「?」

像是有人用羽毛搔着后颈一样,有一种奇妙的戚觉。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冬马的鼻子却仿佛曾经闻过这个少年的气味。

似乎在哪里有看过这双傲然的眼。

「你是谁?」

冬马试着搜寻记忆。

「死相!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啦!」

倒吊的少年呵呵的笑了。

「你是大哥说的,阵内甲牙的同伙吗:」

「说是同伙有点错了吧,我们只是拥有相同境遇而已。一

「什么意思:」

「不要那么大声嘛,奸吵喔。」

「开什么玩笑!」

冬马对着塞住耳朵的少年怒吼,丢出安全帽,安全帽撞上少年身前一道无形的墙壁,弹开。

「不要这样啦,我又不想杀了你,你这样做的话,不就是在逼我改变心意杀了你吗?一

暗色的火焰在少年金褐色的眼底摇曳,冬马瞬间领悟到对方是个拥有残虐个性的人。

「如果你不想杀我,又为什么要出现!一

「为了拖延时间啊,如果哥哥你就这样骑着摩托车过去的话,那个缎带姊姊赚人热泪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呀。」

「你是说深雪吗!」

「是啊,那个姊姊好像说过什么死之奇迹吧?她想用以生命交换的招式去打倒阵内,这是为了不让哥哥你战斗喔。」

「你说什么!」

血气自瞪大眼的冬马脸上唰地全数褪去。

「是真的啊,我也觉得她很笨,居然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命把自己的人生都舍弃了,再笨也不要笨到这种程度啊。」

少年笑了,那是一个充满嘲讽和侮蔑的笑。

「爱是幻影难怪有人说爱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产物。」

少年独白似的低语,但冬马完全没听进去。

「解开空间隔离!」

要尽快赶到深雪身边,焦躁促使冬马大声吼叫。

「不行啦,我很想看耶,我想看看那个缎带姊姊为了爱这种幻影而死的样子你不用担心啦,空间隔离再过十分钟就会自动解除了。」

「我叫你立刻解开!」

情绪激昂的冬马冲上前去想抓住少年,但少年瞬间消失,冬马的拳头划过空气。

「去死算了啦,像你们这种老是爱夸大爱情幻影的人都死一死算了!」

少年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语气就像个反抗期的孩子一样。

「可恶!」

冬马咒骂后跨上摩托车,启动引擎往前冲去。

他将油门催到底以逼近破表的速度转过弯,少年又回到他的眼前。

冬马继续向前突进,又过了一个弯,不过他还是又再回到少年所在的原点。

只要空间隔离不解除,他就不能到深雪身边。

「该死!」

愤怒和焦急让他一阵晕眩。

「大哥哥你别急,我讲一段故事给你听吧。」

虽然知道再怎么跑都没有用,但冬马还是继续骑着摩托车试图赶到深雪身边。此时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没有被风声干扰,听起来十分鲜明。

「一个鬼的故事喔。」

少年带着暗笑说,冬马皱起了眉头。

男人在上野宽永寺附近开了一家剑术道场,和女儿小夜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

时间是明治初年。

对这个在战争中失去了妻子的男人而言,女儿是他仅有的唯一一个无可替代的宝物。

「男人名叫阵内甲牙,是纯种鬼族的最后一人。」

少年以如歌般的语调说着

鬼之阵内,因为恐怖的表情和练习时的严厉出名的男人,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不过鬼之阵内对小孩子的好也是相当出名。

他的女儿叫做小夜,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久卧病杨的她无法和同年纪的小朋友玩耍。

身为父亲的阵内非常宠爱可怜的女儿。

「纯种的鬼族拥有绵长的寿命和强韧的生命力,但只要一和人类混血,生下来的小孩子就会比普通人还虚弱,混血就是行不通啊。」

小夜的头发在肩线剪齐,让她像个人形娃娃一样可爱。

她喜欢动物和花,其中最喜欢的是鲜红的孤挺花。

也许是因为她从燃烧般的鲜红色上厌受到强韧的生命力,所以才会对它抱有憧憬吧。

「和女儿一起度过的安稳日子他一定也忘了自己身为鬼族的事实吧,只是不管他有没有忘记,他都是鬼族。从他生为鬼族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无法得到幸福。」

一个还残留着盛暑热气的秋夜里,悲剧在阵内甲牙眼前上演。

事情发生在阵内带发烧的小夜去看完医生后,回家的路上

「爸爸,对不起。」

小夜一边咳着一边道歉。

阵内背着女儿走在不忍池的边上。

夜色中的水面映着满月,随吹过的微风摇曳着。

「小夜总是给爸爸添麻烦明明是个女生,却连家事也不能做一

一小孩子不用在意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的身体不好,没能帮忙不是你的错。」

看着一脸抱歉的小夜,阵内破颜一笑。

真正该道歉的是我,我让小夜继承了鬼的血脉,所以她的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小夜非常瘦弱,几乎一碰就会被折断,脸色也非常苍白。她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一定也很想到处跑跳嬉戏吧。

「小夜有件事想要拜托爸爸,可以吗?」

「是什么?你说说看。」

好难得啊,阵内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弱的身体让她觉得对爸爸有所亏欠,小夜几乎不曾向父亲要求过什么。

「等我身体好了,我想请爸爸教我剑术。一

令人意外的要求让阵内眨起双眼

「小夜想要变得跟爸爸一样强,然后我要接下爸爸的道场,把剑术教给更多的人。一

平常说话总是小小声的小夜,清楚明确地说着。「原来如此!你要接下爸爸的道场啊!真是值得爸爸信赖啊!」

阵内豪快地笑了,结果被小夜骂说「爸爸你太大声了!」

「思?可是如果小夜要接下我的道场,就表示你不成亲罗?」

「因为小夜如果嫁给了别人,爸爸就会变得孤单一人啊,小夜才不要嫁给别人,我要永远跟爸爸在一起。」

小夜稍紧地环住了阵内的脖子。

「这对做爸爸的来说还真是复杂,如果女儿一辈子都不嫁人的话,说出去不太好听啊。」

阵内一边笑着,一边想道。

不用嫁人没关系,我会一辈子守着你。

「啊,爸爸你看!」

小夜突然指着池子边角落。

「是孤挺花啊!」

鲜红的花朵如火焰般盛开。

「昨天都还没看到,没想到一个晚上就开成这样,真是了不起啊。」

赞叹着的小夜要阵内把她放下。

阵内把小夜放下后,小夜只摘了一朵孤挺花后便回来。「爸爸你看,鲜红的花好美喔。」

阵内的大手抚着小夜穴上孤挺花的头发。

他看着强韧的鲜红花朵眯起双眼,许下希望小夜也能变得像这支孤挺花一样坚强美丽的愿望。

「孤挺花这种花啊,在长出叶子之前就会开花喔,跟小夜一样呢!」

「跟小夜一样?」

「是啊。身体虚弱的小夜和没有叶子的花一样,就算没有叶子,孤挺花也能坚强地绽放美丽的花朵,而且只要一个晚上喔。」

「爸爸」

「就算身体再虚弱,只要有一颗坚强的心,花儿就能绽放,只要花开,叶子就会慢慢生长出来,就能变得更坚强。」

「思。」

小夜凝视着孤挺花,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家吧!夜风吹太久的话,好不容易退下的烧又要烧起来了。」

阵内这次没有背起小夜,而是单手把女儿抱起,小夜呀的叫了一声,高兴地笑着。比起被背在背上,小夜更喜欢爸爸这么做。

准备走上归途的阵内突然戚受到四周有人,他皱起了眉头。

「居然有埋伏,看来今晚不太安稳了。」

复数的男人从前后、水池和对面的左侧靠近。

大概有十二、三人左右,每个人都没有发出脚步声,气息也消除得相当完美。

连阵内这种熟练的武师都在他们逼近时才发现到他们的气息。

虽然对方已经极力压抑,但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杀气,也有人把剑伸了出来。

「你们是谁?」

阵内发问,但男人们没有回答。戚受到异常气氛的小夜说着好可怕,僵直了身体。

「你是鬼族的阵内甲牙对吧?」

一道年轻女声自前方男人的身后传来,男人们唰地一声朝两旁分开,一个穿着散发不可思议光泽的衣装、褐肤白发的女孩出现。她的双瞳是一抹苍蓝,是外国人吗?

女孩的脸上明明还残留着稚气,但她身边的氛围却极冷淡,让阵内戚到一阵寒气。

「如果我就是阵内甲牙,也是鬼族的话,你们想怎么样?」

阵内戒备的不是四周拿着剑的男人们,而是眼前拥有苍蓝瞳孔的女孩。

「我要请你在[长者」面前展露你的实力。」

女孩褐色的手举起,瞬间,男人们一齐发出狼的咆哮。「是狼人族!」

小夜被上半身化为狼的男人们吓到,「呀!」的惊叫。

狼人亮起獠牙和钩爪,朝阵内跳去。

阵内背对着不忍池,高声大吼。

他的背上被长剑划过,肋骨剑突尖端被踹了一记,负伤倒下。

当他呻吟着站起来时,小夜张开了双手挡在他的前面。

「不要伤害我爸爸!」

原本说话一向很小声的小夜高声尖叫着。

「求求你!小夜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求你们不要杀了爸爸!」

小夜用尽全身的力量诉说,不断重复着不要杀了爸爸、不要杀了爸爸。

白刀无声地闪过。

小夜的头铿乡落地。

由于掉得实在太理所当然了,阵内一瞬间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夜的头像球一样滚动。

「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就表示这样也没有关系对吧?」

银色的狼人用舌头舔过刀锋。血沬飞起,小夜的身体向后倒下。鲜血将阵内的脸染湿成赤红色。爆发了,阵内的心疯狂了。疯狂的阵内撕裂衣服,化作鬼身,他向空中长嚎,召唤出巨剑。悲哀的咆哮声震动大地,划破宁静的月夜,让不忍池的水面如暴风侵袭的海面般震荡。阵内捡起女儿的头颅,狂乱地挥舞着剑。断肢、溃烂的头、内脏、血块四处飞散。就算被火焰焚烧、被冰枪刺中、被雷电直击,所有的攻击都无法让阵内停下。他砍、他砍、他不断地砍。如果他不小看敌人,小夜就不会死了!后悔与悲伤凌迟着阵内的心。他不想让小夜看到自己变成鬼的样子。就因为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变成鬼身,才会被狼人凌虐,小夜才会死掉。我要把你们这些狼人赶尽杀绝!阵内割断最后一只狼人的头,向苍蓝眼眸的女孩逼近。苍蓝眼眸的女孩表情依旧完全不变,只动了动手,一张符咒从她手后弹起。符咒化作苍蓝火焰包覆住阵内。

阵内被难以忍受的痛苦攻击,他不断挣扎。

抱在左手上的小夜的头不到一会儿就被烧得一干二净。

「喔喔喔喔」

阵内像是要乞求救赎、或者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向天空伸出双手。

此时,天空亮起了红光。

包覆住阵内的苍蓝火焰瞬间消失,那个男人出现在天空中。

鲜红的浪潮拍起。

那是男人的长长头发。

鲜红的光辉绽放。

那是男人的一对眼睛。

「鬼之子啊,将汝之无限献予余吧!」

魅惑的温柔双眼和声音诉说着,男人在空中微笑。

妖魔聚集在国宅的停车场里。

静华毫不畏惧地大剌剌地走到停车场中央。虽然这样好像是自投罗网,但被妖魔包围的静华表情却一点也没变。

「叽叽、叽叽。」

妖魔们像是在欢迎静华似的开始在头上拍起手来。

静华一脸无聊地环视着妖魔,拿出一条橡皮筋把头发绑起来。

这表示她不会变身战斗,虽然静华还满喜欢变身战斗时的高昂戚,不过战斗后的疲劳和能量消耗都很惊人,和只有上半身变身的男性比起来,全身变身的狼人族女性在**上的负担理所当然也比较大。而且接下来还有和阵内的决战,她要把这场战斗的体力消耗压到最小限度。

「狗、狮子、老虎这次是猴子啊,又是哪个动物园被牺牲了?」

这次的妖魔是大型的猿猴类,大小和人类差不多,体毛是红褐色的,三只眼睛放出灿烂的光芒。总共有十只。

「正好适合拿来热身。」

静马不在静华身旁。

静马和静华在从月森老家过来的路上分开,他赶去追踪另一道不是妖魔发出来的气息。

二这样就不会把一般人卷入了。」

停车场上没有半个人影。

「和猴子们相亲也不会有结果的,我会把你们全部变成烤猴肉。」兽气化为热能,在静华的身边形成火焰。

静华向前伸直双手。在摊开的手掌前端有一团小小的火球,她用手将火球直接捏碎,接着往斜边一挥,一条深红色的鞭子自手上伸出。

这个招式是将火焰凝聚,并物化成鞭子的新招。

二这是被深雪触发后创造出来的新招,你们就让我实验看看效果如何吧。」

静华甩出鞭子,先发制人,将聚集在一起的三只猴子一起挥开。但『猿』却用跳跃轻松地躲过这一击,大约跳了十公尺远左右,身态惊人地轻盈。

「叽!」

空中的[猿』发出尖锐的声音,将手斜斜挥下。

银光瞄准静华的颜面划来,她闪身躲过,但左肩仍被划伤。

[猿』将力量化作圆刀状的东西丢了过来,不太好看见。现在因为是在黑暗中,所以肉眼也捕捉得到,如果换做白天的话可能就完全看不到了吧。

「居然攻击女性的脸,真是一群没品的猴子。」

静华不顾肩上的伤,用左手手指放出一发指弹,指弹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直击『猿』的眉间,被击中的『猿』脑袋冒出火焰爆破了。

这一招和鞭子一样是新想出来的招式凝结火焰的飞砾,虽然无法连续发出,但一发指弹的破坏力就能和数个火球匹敌。

被静华的鞭子挥上半空的两只、还有剩下来的『猿』,因为看到同伴被杀而发出愤怒的怪异叫声。

咻、咻。上空的两只『猿』放出两道银光。

静华以包着火焰的左手挥开银光,蹬向地面跳起。

她跳到两只[猿』中间,转动身体和手腕,以火炎之鞭击倒这两只『猿』。

爆炸持续不停,两只『猿』的上半身被炸碎,在火焰的包覆下落地。

「叽呀!」

「唰喔!」

在静华落地之前,另外三只『猿』跃起,在空中包围住静华。

三只『猿』,总共六只手瞄准静华,手指如长枪般笔直伸来。

「太天真了。」

静华无视地心引力地继续往上飞去,她在脚下放出小块的兽气结块,一步步往上踏去。

失去目标的六只手互相撞上彼此。

炎鞭一挥,指弹划出轨迹,于是又是两只[猿』爆死。

剩下的一只虽然也放出了银光,但被静华以鞭子挥开,还抽空踢了『猿』的颜面一脚。她

飞踢的威力可不输给鞭子。(ST:果然是女王

BY轻小说论坛)

「叽呀!」

在被踹得喷出鼻血、往后仰倒的[猿]头顶上,静华又加了一记拐子。被兽气强化的手肘连铁也能敲碎。

头盖骨被击得粉碎的[猿]滴着口水坠落在地。

静华无声落地,绑起的黑发飞扬着。

「剩下的四只,想燃烧的就上吧。」

静华以鞭子抽打地面,四散的花火映照着她在黑暗中的柔美曲线。

四只同时发出攻击,一只贴在地表上伸出手,一只跳到上空连射银光,剩下的两只则散到左右,将双手的指甲如剑般伸出,准备展开近身战。

二这么低阶的联手攻略就想把我打败,你们还早了二九二年啦!」

静华微笑,向后方奔去。在静华跑走后,银光刺进地面。[猿』伸出来的手也似乎无法转换方向,所以只要梢梢改变跑道便能轻而易举地躲开。

麻烦的是以指甲进攻的那两只,[猿』比人形的静华快上太多了。

距离在瞬间被『猿』拉近,静华被指甲猛攻,只好逃离停车场。

就在她逃到马路上的同时,一台公车经过。喇叭声响起。

为了避免被辗到,静华正准备往上飞越车身,但她的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张她熟悉的脸孔。

一个绑着马尾、贴在窗子上叫着些什么的少女没有错,那一定是由花。

「搞什么!为什么那孩子会在这里:」

静华脚一蹬、手在公车上一撑,更往上飞去,脸上尽是遮不住的惊愕。

「她是来阻止战斗的吗!」

错不了。静华看着公车远离,这么想着。

「我不希望冬马哥哥、静华妈妈和静马舅舅去跟那个叔叔打。」

那是昨天晚上的事,在夏彦和孩子们睡了之后,由花跟她这么说。

「那个叔叔救了我喔,而且他抱了我耶。」

两手交握的由花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长时期爸爸没有陪在身边,由花对于温柔待她的年长男性毫无抵抗力。

「可是啊,由花」

由花靠近无力的静华,继续说着:

「他笑着听我讲话喔,而且他还说他喜欢花,里穗跟我说过,喜欢花和动物的人不是坏人。」

里穗是把由花带大的阿姨。

「由花,那家伙是敌人,只要那家伙活着的一天,冬马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我不管他本性究竟是不是好人,我都不能放任狙击自己家人性命的人活着。」

静华完全不听由花的请求,结果由花噙着眼泪:

「一定是有原因的!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沟通就要开打::这样太奇怪了吧!死亡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啊!」

由花用邻居都听得到的声音责备静华。

曾经目睹死亡的由花才十岁,就已经比一般的大人更了解生命的沉重。

「如果我们试着沟通、避开战斗,那最后冬马被杀了怎么办::人命不像游戏一样可以重来的!如果把敌人打倒就可以让冬马活下去,那我就会选择走这条路!」

因为最近的事变得情绪化的静华一个不小心也跟着大声了起来。

被病魔折磨的冬马让静华失去了冷静。

「如果你知道了冬马的身体状况,你绝对说不出这种天真的事!」

静华差点就吼出了这句话。她并没有告诉由花有关冬马身体的事,只跟她说冬马得了重戚冒一直在睡觉,只准由花打电话,不准由花去见他。

由花满脸赤红。

「静华妈妈大笨蛋!」

就这样,由花关进了房间里。今天早上一句话也不说就去上学了;

「居然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真是了不起的行动力,这孩子的将来还真值得期待。」

她大概是向夏彦问了月森老家的地址吧。

一脸复杂的静华降落在行道树并排的人行道上。

「叽叽!」

意识被[猿』刺人的声音拉回。

闪着黑色光芒的指甲已近在眼前。

「啧!」

静华低下身体,在干钧一发之际闪过横划过来的指甲,用脚拨乱『猿的姿势,鞭子一抽便把『猿』的头爆碎。另外一[猿』则跨过同伴的尸体,不留任何空隙地挥舞着指甲逼上。

即使静华已往旁边跳开,但右大腿和侧腹还是受到了浅浅的割伤。

静华的脸虽然因为痛楚而扭曲,不过她仍旧继续挥着鞭子。只是痛楚降低了她动作的敏锐度。

『猿』躲开了鞭子的攻击,迅速地绕到静华身后,指甲划过,在静华背上留下了四道爪痕。伤得不浅。

这种小罗喽!」

后面两只追上。

银光撕裂黑暗。

四把刀cha进静华的右半身肩膀、双手、侧腹、大腿。而且还穴得很深。刀子唰地消失,鲜血自伤口喷出。静华以左肩着地倒下。

意识不再集中,火鞭化为火花消失了。

「我太大意了。」

三只『猿]包围住蜷住身体呻吟的静华。

它们亮起指甲、叽叽叽叽的跳着舞,似乎想奸好凌虐她一番。

「要高兴就等到我给你们致命一击后再高兴!」

深红色的光芒自大叫的静华身上放出。

狼的咆哮响遍四周,深红色的光芒化作火焰,将她包围。

从火焰中跳出的狼咬住其中一只惊吓的[猿』的喉头。

火焰自伤口喷出,只花了数秒便将[猿』炭化、溃散,黑色灰烬随风散去。

绋红色的美丽红狼甩动身体,血滴向四面八方飞散。

「那件外套很贵的。我得好好教训你们一顿。」

静华眯起深红色的双眼,向前踏出一步。

眼底浮现恐惧的两只『猿』在三秒后一起化作火球,再三秒后便化为灰烬。

「算了,打斗时还是要穿运动服比较好。」

静华像是在笑一样地歪起嘴角,随即倒下,身下晕开一片血渍。

追求无限的强大力量和战斗是本能。

之所以为了要打倒『那个男人』,是因为打倒[那个男人』才算是得到无限强大量的证

据。

没错,绝对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迷惘?

阵内甲牙一步步踏实地踩着石阶朝上走向月森老家,/心里这么想着。

鬼族将战斗视为最高的喜悦,而且每人都追求着无限的强大力量。

不像香沙薤桂那样,是为了要夺回什么人。

也不像御堂缘那样,是被谁背叛了。

「你得到无限的强大力量后,究竟想怎样::」

月森冬马的问句在这十天来化成了一个肿块,哽在阵内心底。

阵内从来不考虑跟战斗无关的事,但胸口的肿块却让阵内思考着许多事情。

阵内玩弄中手上的红色花朵,看着它。

他在石阶下摘了一朵孤挺花。

是什么时候他曾经希望能变得像这朵花一样呢?

到昨天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的花,过了一夜后艳红地盛开。

强韧的生命。

阵内曾经为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少女许愿。

希望她的身心都能更为坚强,希望她能坚强地活下去。

那个少女这十天来一直梦到那个名为小夜的少女,她到底是谁?

少女的笑容、抱起她的重量,在他心中充满无可言喻的后悔及悲伤戚。

这些明明都鲜明地留在心里,但就是想不起梦里详细的内容。

只要一试着想起,头就开始痛,要不就是蒙上一片雾气,让思考逐渐模糊,仿佛是头脑拒绝想起战斗以外的事一般。在阵内爬完石阶后,寺庙的内部在眼前展开。

有个女人站在那里。

女人沉稳地微笑着仰望月亮。

在深雪头上的月亮眩目到让人想掉泪。

宽松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是深雪迎向决战的服装。

深雪按住飘扬的衬衫和头发,将视线转向寺庙的入口。

阵内甲牙站在那里,手上拿着红色的花。

「你喜欢花吗?」

深雪问

二这个嘛」

阵内自嘲般的笑了笑,放下花。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月森冬马呢?」

「冬马他不会来,也许他会来,但我会在那之前把你打倒。」

深雪以平静柔顺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可能的。」

被断然地拒绝了。

「那可说不定。」

深雪又顶了回去。阵内豪迈地笑了。

「你不要以为光靠一份心意就可以打破你无法跨越的墙壁就可以带来奇迹。」

张开大嘴的笑随即变成獠牙外露的狰狞笑容。

「向来都是只有人类强烈的信念才能带来奇迹」

深雪伸手把发上的缎带解开,栗色的长发随风飘扬沙沙作响。

「相信奇迹,然后死去吗?」

「不管能不能打倒你,我都逃不了一死。可是,如果我能打倒你,冬马就可以活下去,如果他活着,就或许能找到得救的方法。若是为了他而需要我的生命,我绝对不会犹豫。」

深雪的微笑里没有悲怆,她的双眼就像殉道者一般清澈,能将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全盘接纳。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快死的人还能打从心底笑出来,你是我目前所见过的战士中,拥有最棒的眼神的。」

阵内的肩膀隆起,衣服破开,肌肉迅速激烈胀大,头发唰地伸长,眉问深刻的皱纹里生出了一支角。

阵内化身为灼热赤红色的鬼,身体上覆着骨骼一般的盔甲,召唤出巨剑和盾牌。

而深雪则是解开扭扣脱下衬衫,里面没有穿内衣,白色的胸部袒露出来。

深雪环抱双肩闭上双眼,发出咆哮声。

柔软的栗色长发如花般散开,乳白色的光芒包覆住她的全身。

牛仔裤和内裤则如淡雪般溶解消失。

包覆着深雪**身躯的光芒加深了浓度与强度。

冬马月森冬马

深雪在光芒中想着冬马。

他梦想成为兽医、他喜欢有放鲑鱼的奶油炖菜、他讨厌菇类、他背上很容易长汗疹、他喜欢保养摩托车更甚于骑车、他习惯抓着头思考、他很温柔、他对人很好、他优柔寡断、他不太能让人依靠

十二年前,他向几乎要恨遍这世界上所有东西的自己,约定说要喜欢上自己、要守护自己他试着用一生去学会面对杀了母亲的痛苦。

深雪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月森冬马。

当乳白色的光芒终于消失时,深雪化作纯白的狼。

要让天使的铁槌发挥最大的效果,就必须碰触到敌人,治愈能力原本就是藉由唇舌送进对方体内的,死之奇迹也是如此。

为了要让死之奇迹能以天使的铁槌放出,就必须以牙齿咬进敌人的身体。

机会只有一次。

将女性狼人特有的疾速发挥到极限,冲进敌人怀里。

只要能冲进敌人怀里,就是深雪获胜,如果不行,就是败北白白浪费了一条命。

白狼深雪抬头仰望满月。

「你一定要成为很棒的兽医喔,因为冬马什么都做得到嘛。」

她温柔地说。深雪重新面向化作鬼的阵内,四肢蹬地。

和静华分开后,静马来到废弃大楼的屋顶上。

在那里等着他的是响忍。

静马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怪异。

阵内甲牙既然和『院』不,和[长者]有关系,那就算眼前这个男人出现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有人跟我说杀了你也可以。」

响很难得地没戴太阳眼镜。他一手拿着手机靠在耳边,一手张开。

屋顶上的风干燥而强烈,静马和响的大衣下摆都忙碌地摇曳着。

「你是在跟[长者』讲电话吗?」

「不,是麻里。」

响的眼睛如猫般眯起。静马梢稍抬了抬眉毛。

「很怀念吧?我也很久没跟你讲这些话了。」

静马习惯性地想要推推眼镜,把手放到脸上。但眼镜却没挂在鼻梁上,而是放在外套里。

响见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有趣啊,如果麻里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吧?说什么[月森学长居然会动摇!好难得!]之类的话吧。」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也该有二十三岁了吧。」

响转过身,背对静马。然后又开始讲起了手机。

「喂,麻里。你现在还喜欢这家伙吗?我啊,一直想杀了这家伙呢。如果这家伙当初选的是你如果他救了你,你现在应该早就成为你梦想中的白衣天使了吧,喔不,搞不好是煮着饭,在家里等着这家伙回家也说不定啊。」

响上半身不动,只转回了头。

「对吧?」

他征求静马的同意。

「我们不能改变过去。」

「你说的对,你是对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所谓的正确和能不能接受是两回事。」

「你说的也对。如果你已经有杀害许可的话,这样不是正好吗?你为了杀我而战斗;我为了从你那边打听到[长者]的真意而战斗。」

静马将手抵在胸前。有很多事要等着问响。

「你还是一点也不会犹豫啊,我就是最讨厌你这一点了。」

响回过身、关上手机,把手穴入蓬乱的头发中。

「你明明就亲眼看着麻里死去。」

「我不会否认。」

响扭曲嘴角笑了笑,脱下大衣丢开,大衣乘风飞翔。

「我要否定,我要否定你。不是只有你,麻里之所以会死,并不只是因为你,所以我要否定全部的人,我要从头到尾否定你们!」

响上半身的衣服溶解在黑暗中,不是破裂,而是安静地化作黑暗消失。

响变身时并没有发出狼的咆哮声。

他是影狼,体毛是黑褐色。

静马也脱下大衣,他脱下西装,发出咆哮声,将上半身变身为白银色的狼。

「雷华梦想御剑。」

「阎刈。」

低语的两人手中分别出现了青白色的雷刀及漆黑的刀刃。

「你之所会选择飞鸟的修行场,是因为想沈浸在戚伤中吗?」

「一定是这样的吧。」

「麻里会很高兴的。」

响瞬间移动,没有发出任何气息及声音,滑顺地逼近。

静马并起爪尖,将双刀置于下段,锐利地吸气后奔出。

四刀闪过。

响的剑闪动如幻影般缓慢地描绘出无数的残像;静马的剑则如电光石火般迅速,撕裂夜空。两人划过彼此

血沫在夜空中绽放。唰,林木摇曳的声音越来越大。

冬马紊乱地呼吸着,爬上石阶。

「搞什么啊,石阶居然这么长::」

虽然小时候曾经把数石阶当作游戏,但现在这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长度实在很可恨。

奸几次都快要跌倒的冬马奸不容易爬完石阶。

「深雪!」

冬马大叫。

刹那之后,冬马的眼睛瞪大到眼球都快掉出来。

时间的行进速度变得只有原来的百分之一,声音静止。只有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回绕在耳朵里。

一匹狼趴倒在地。

体毛的颜色是纯白的,或者原本应该是纯白的颜色,但现在已经沾满红黑色的液体。

狼就趴在黏答答的血滩上。

全身包覆着白色钟甲、灼热赤红色的鬼冷淡地俯视着狼。

鬼手上的巨剑剑锋正滴着鲜血。

鲜血和深雪的气味交叠,窜进冬马的鼻腔。

唰,金色的叶片飞舞,其中一片抚过冬马的脸颊。

「深、深雪?一

冬马睁着大眼呼唤着深雪的名字,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我杀了她。」

粗厚的声音自鬼口中滑出。

「你、你骗人!」

冬马抱着肩膀,有如得了疟疾般颤抖着,极为笨拙地摇着头。

「我杀了她,这女人死了。」

阵内甲牙的爪尖按着白狼深雪的腹部,深雪毫无抵抗地反过身。

「怎、怎么怎么可能一

「就有可能,这女人为了不让你战斗而来向我挑战,所以我杀了她。」

阵内将剑刺进地面,抓住深雪的脖子拎了起来。

滴下的鲜血仿佛在月光中散发着光芒。

「她奸像是有什么绝招的样子,只不过在发动前就被我打倒了,这样不行啦。,

阵内像是丢垃圾一样放开深雪。

深雪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到冬马面前,砰咚一声。她的眼睛没有闭上,空洞的双眸里映出冬马的脸。「啊啊啊」冬马一边发出像是呻吟又像呜咽的微弱声音,一边试着碰触深雪。他自她的耳朵抚至她的颈部。「啊啊呜呃」他紧紧咬住牙齿,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眼底发热疼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呻吟般的声音逐渐化作咆哮。

搞错了吧。

不!不应该会这样的。

冬马的咆哮慢慢地变低、变厚,如兽一般。

他不要。

他不要事情变成这样。

所以他才向她告别的。

可是,为什么?

不对吧?

冬马的表情写满了绝望,随后化为愤怒。

要死的是我。

要活下去的应该是深雪啊。

这样颠倒过来了吧::

开什么玩笑。

弄错了吧

开什么玩笑。

[久远之月]放出炫目的虹色光芒。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冬马抱着头大叫。

「不对!不是这样!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我不要啊金黄色的光芒自冬马身上爆发出来。

冬马跨过深雪的尸体蹬开地面,不过是踩了一步,地面却发出咚的一声不断摇晃,划开一条龟裂。

从金黄色光芒中现身的冬马,已经变身成为黄金狼神狼。

阵内试着把巨剑和盾牌摆出防御姿势,但在冬马的速度之前,他的动作实在是慢得彷佛慢动作一样。

阵内惊愕地倒吸一口气,冬马的拳头已经打上他的鼻梁。

一瞬之后,铿的一声才响起,声音传达得太慢冬马的速度已经凌驾了音速。

冬马的拳头打进阵内的脸部,将他的鼻子打烂,牙齿也震碎。

冬马大叫一声,把打进颜面里的拳头再向下压。

骨头碎裂的声音大声响起,阵内的脖子往后弯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这一击已经完全粉碎阵内头部的骨骼。

但冬马的攻击还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

他的脑袋里只剩下「杀了他!毁掉他!」的念头。

散发金黄光芒的踢击破坏了钟甲,同时也破坏了钟甲下的**。

肋骨化作粉末,胸骨和脊柱也断成碎片。

去死!

轻轻跳起的冬马将钩爪斜向划下。

放出金色斗气的钩爪割下肌肉、打断骨头、破坏体内器官,血雨将冬马金黄色的体毛染成暗红。

崩坏吧!

冬马的手抓住阵内握着巨剑的右手手腕。

我要你毁坏而死!我要你碎裂而死!

冬马用力一转手。

难以言喻的声音响起,阵内粗木般的手臂被从根扭断。

血雨再次洒落。

全部坏掉!坏成粉末吧!

冬马把他扯下的手臂远远丢开,将钩爪剌进阵内双肩,咬上他的喉咙。

去死去死去死!

噗咻,他咬烂阵内的喉头,硬是拉开了上面的血肉。

血雨第三次降下,阵内甲牙面朝上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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