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那美把纸门打开时,低头坐在庭中大石上的神主连忙拾起了头。
「那那美妳已经没事了吗?」
父亲露出笑容问着,笑容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憔悴。
「是的。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那那美薇笑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要再试着去完成一次仪式。」
起初父亲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但随即变成有些哀伤的表情。
「不要勉强自己了,那那美。」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
那那美依旧微笑地回答着。
「这样啊。可是,妳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至少多休息一下再过去嘛土
「我已经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没问题的。因为长时间休息的关系,戚觉身体的状况比起平常都要来得好。既然这样,我想一定没问题的。」
好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父亲终于点头了。
「不好意思,那那美。」
「请您不要这么说!」
面对父亲低头说出的这句话,那那美语气坚定的回应着。
「那那美。」
父亲看着那那美,神情由于惊讶与困惑而变得凝重起来。
「没问题的。这次我一定会把御神刀带回来的,请您不要担心。」
那那美再度面露微笑。
父亲先是移开了视线,过了半晌才再度看着那那美,露出和蔼的笑容。
「小心一点喔。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啰。」
「是的。」
*
那天,那那美从微开的纸门缝隙问,看着房间里的情形。
神主夫妇由于女儿美那代离开人世而低头垂泪。
再也看不下去的那那美,不假思索地冲进了房间。
「大叔、大婶,请你们不要再哭了。我愿意代替美那代作你们的女儿。所以,请你们不要再哭了。」
这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只是为了要让神主夫妇不再悲伤落泪而说出的话。
但是,这番话对神主夫妇西百,却彷佛是神明的启示一样。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那美待在自己的身边。
一个月之后,那那美就成了神主夫妇的养女。
但是,这绝对不是双方由于戚情流露而造成的结果。神主夫妇之所以会收那那美当养女,当然是有理由的。对负责守护昴后神社的他们而言,让香火得以繁衍下去可说是必然的义务。如果想要另外再生一个孩子,夫妻俩的岁数都已经太大了。
尔后,那那美便从那天起成为神主之女,并以昴后神社继承人的身分被抚养长大。
*
「请您务必听听我的祈愿。请您一定要认可我。虽然,我的身上的确没有流着昴后神社守护者的血液。但是,我依然是养父与养母的女儿。拜讬您,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伤心欲绝的模样了。请您一定要认可我的身分。只要能认可我,不管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所以,请您一定要认可我。」
那那美一心一意地向神明祈愿。
!!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管我们对她付出多少亲情,还是没有办法替代吗?
神主的话语犹言在耳。
「美那代,请妳守护我。拜讬妳。」
那那美非常用力地合着掌,用颤抖的声音祈愿。
4
路上聚集的人群正在讨论某个传言。
「听说魔镜洞窟里奸像又有恶鬼在作乱了耶。」
「喔喔。你是说那个在树林的这一边,也可以听到从另一头传来的哭号声那件事吧?」
「我有听过那个声音喔。听起来非常低沉,那时我还以为发生地震了呢。」
「真是的,跟人鱼之间的战争好不容易已经结束了,还以为可以平安地过生活了呢。」
「他应该不会跑来袭击城镇吧?」
「可是,不是只听到声音而已吗?难道不是听错还是什么的吗?」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啦!那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大自然会发出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会那样吼叫的动物。绝对不会错的啦!」
「就让我前去一探这个传言的真相吧。如果真的有恶鬼,就让我来击退它吧。」
一个面红耳赤的男人走近人群,如此说道。他是个每天只会拼命喝酒,已经被镇上的所有人放弃的男人。
「你、你要去?」
「你的话就算了吧。那可不是你能办得到的事情喔。」
「你、你们在说什么傻话啊!我可是在跟人鱼之间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还曾经被皇帝亲自褒奖过的喔。对剑术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喔?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去试试看吧。」
「说的没错。记得把恶鬼的头带回来喔。」
「喔喔!包在我身上啦!」
男性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自己的胸脯。随即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正往进行仪式的洞穴前进的那那美,并未理会他们的交谈,快步离开了他们。
*
那那美来到洞穴深处的泉水之前,前方有一个用白木作成的小小神社。
当那那美接近泉水的时候,她的手脚微微颤抖了一下。脑海中再度浮现几天之前的记忆,眼中的水面剧烈摇晃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这样!
那那美摇了摇头,缓缓呼吸了好几次。
泉水一点波纹都没有。
那那美再度深呼吸,手也拿起了衣带。
将外衣脱去之后,就只剩下白色的衬衣了。那那美就这样蹲在泉水的旁边。
当她拿起已经放在旁边的白木水桶,正准备用它取水的时候,在她的眼帘中突然浮现了
一个奇妙的东西。水面中间映出了一个影子。
那那美心中想着「那是什么呢」,同时拾起头来看着泉水的上方。
一个高高在上、俯视而下的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眼神看来既冷淡又沉重。
霎时,那那美不禁屏息以对,浑身颤抖不已。
「去死!妳去死!!!」
原本低沉的声音逐渐高扬起来,它的手也同时举了起来。
轰然一声,水柱猛然涌起、袭向那那美。
「呀!」
她连滚带爬的逃开。水流冲击到地面,飞起四溅.
那那美缓缓起身,抬起了头。再度与俯视她的眼神四目相交。
未曾眨眼的冷淡眼神,始终看着那那美。
「为什么?」
双唇战慄不已,声音也颤抖起来。
眼前的状况很混乱。调整奸自己的呼吸之后,她便用极为认真的眼神,回看俯视自己的那对双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什么她会像这样一直阻碍自己呢?直到目前为止所碰到的事情,一定也是她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到底是为什么?
稍微一个不留神,自己的头就自然低了下来。但是,自己马上就觉得不可以这样。也不可以栘开自己的视线。
俯视那那美的少女双目圆睁。虽然没有风,但她的头发依然四散飞舞。
她的表情变得如同野兽一般狰狞,很明显地表示出敌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美那代!」
那那美使尽浑身力气、大叫出声。
「呜啊!!!」
少女!!美那代的灵魂放声大吼,几乎把那那美的声音掩盖过去了。
仿佛恸哭的巨大声响,让空气也剧烈震动了起来。
那那美被这个声势弹飞,身体撞到地面上。
「!」
当那那美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光景令她几乎窒息。
眼前可以看到美那代的脸.
凑近自己的美那代,用圆睁的双眼瞪着那那美。
她的手抓住了那那美的喉咙。
「呜美、美那代。」
「我要杀了妳是妳做的好事妳做的好事杀了妳。」
从她的口中传出如同梦呓般的微弱声响。
美那代用力勒着那那美的颈部。
虽然没有戚受到压在身上的重量,但被勒住的喉咙却发出剧烈的痛楚,极为难受。
「为为什么。一
那那美用被勒住的喉咙勉强出声询问着。
美那代依然继续勒着那那美的脖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闪着青白光芒的双眸,始终从四散飞舞的头发问窥视那那美的双瞳,片刻不离。
了:。美那代。」
「杀了妳杀了妳。」
美那代反覆说着如同诅咒般的话语。
「妳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一切都不饶妳杀了妳。」
美那代的手指深深陷入那那美的颈部。
「连父亲连母亲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
美那代。
叫唤的话语已不成声。
视野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如果不能替代如果没有来替代。」
眼前已然漆黑一片。
「不想消失不想被忘记。」
美那代的声音低回不已。
美那代美那代.
那那美试图叫唤着她。但是,自己的颈部已经像是被重物压着一样,紧紧地被勒住了。即使嘴巴打开了,却一动也不能动。
「妳做的好事。是妳做的好事啊!」
脑海中响起了回音.
声音已经渐行渐远,意识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眼眶里泛出一滴泪珠。
「去死!给我去死!」
美那代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吼叫。
就在这时,奸像有什么东西被弹开,发出高亢的声音。
同时,喉咙的压迫戚也突然消失了,呼吸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
那那美张开眼睛,拾起头来。
在她有些模糊的视野中,首先浮现的是一束银色的发辫。
然后是头上的羽毛头饰,以及湛蓝色的大陆式钟甲。
这是一位女性的背影。
女性像是在保护那那美一样伫立在那里,同时瞪着美那代。
美那代的身影已经跑到泉水的另一边去了。
这是谁呢?自己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女性。
那那美这样想着,同时也戚受到这位女性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
「真是悲哀啊。」
女性冷冷地说着。
身在另一边的美那代因为惊吓的关系,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可是,妳的所作所为绝非正途。妳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要再这样威胁生人的性命,安心的沉眠吧。」
女性拔剑在手。
「等等!请妳住手!」
那那美仿佛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一样,连忙叫了起来,同时抓住女性握剑的那只手。
「求求妳,不要让美那代消失!「
那那美用力抓住女性的手,恳求着她。
女性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那那美。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悲哀的那个人。一直觉得只有自己孤单一人,实在是很寂寞。不论如何被赋予亲情与爱情,都无法代替美那代的自己:以及就算一直想代替,却不可能成为美那代的自己,才是最悲哀的那个人。」
那那美向眼前的女性高声说着,泪水不断潸然而下。
今天真的一直在哭呢。在自己被神社收养的那天,明明就已经决定不可以再哭了。
「可是,其实我错了。美那代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都是因为我的关系,美那代才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痛苦。」
那那美已经泣不成声。她随即低下头,深呼吸了好几次。
「既然妳这么说,那么妳打算怎么做呢?难道妳希望被她的灵魂杀死吗?」
女性用强硬的语气给予忠告。只见那那美摇了摇头,同时抬起脸来。
「我想要尽我所能帮助美那代。」
女性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
那那美满脸微笑,看向身在女性另一边、浮在空中的美那代。
先前狰狞可怖的神情,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时的她用困惑的表情看向那那美。
「钦,美那代。」
那那美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她也把手伸向美那代。
「如果是妳,一定可以办得到吧。」
「妳可别后悔喔。」
那那美用力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沉默过后,银发的女性静静地开始咏唱起来。体,以及美那代的灵魂。渺小的光粒逐渐包围那那美的身
当咏唱声歇、光粒消失的同时,那那美的身体随即倒了下来。
*
自从她倒在地上,已经过了一小段时间。
那那美缓缓撑起了身子。
她看起来十分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看着周围的景色.
接着,她徐徐向神社的方向走去。
走到神社前面的那那美,用手拿起供奉在那里的御神刀,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在陵里。
「对不起那那美。谢谢妳。」
她小小声如此说着,接着便转过身去,快步走了起来。
那那美把衣服重新穿奸,接着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她!!那那美的灵魂,正站在高处俯瞰眼前的情景。
「妳真的觉得这样也没关系吗?」
恰巧站在她身后的银发女性询问着。
那那美的脸上露出安稳的笑容,轻轻点头。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了。」
「这样啊。」
在喃喃自语中,女性从后方抱住了那那美。
「那么,以后就跟我一起走吧。」
在她的耳语声中,那那美的灵魂像是被吸入女性的身体一样,逐渐消失了踪影。
5
啵啵啵。
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已经要过很久才会出现一声了。雨应该已经停了吧。
她停下脚步,收起手中的雨伞。可以戚觉到从云缝间洒落的些许阳光,正映照在自己的脸上。
「喂喂。那家伙奸像真的跑去魔镜洞窟了耶。」
「咦?不会吧?他真的跑去啦?」
「可是,那个人应该真的是剑术高手吧?」
「话是这么说啦但他的对手可是恶鬼耶。」
「而且自从没有战事以后,那个人奸像整天都醉醺醺的吧。」
「如果恶鬼只是谣一言而已,那也不用那么为他担心吧?」
「也对啦,如果只是单纯的谣言而已,那就奸了。」
「总面言之,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就奸了。」
「可是如果真的有恶鬼在那里,到时那个人恐怕就回不来了。如果真的那样,要怎么办才奸呢?」
「到那时也只有拜讬昴后神社帮他祈祷了吧。」
「说的也是.毕竟对方是恶鬼。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只能向神明祈祷而已了。」
她突然在意起来,于是便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起劲的人群出声询问。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所说的神社在什么地方呢?」
「思?妳是说昴后神社吗?如果是的话,只要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了。只不过要上去之前,必须登上一段满长的石阶,有点累人喔。」
「逗样啊。非常谢谢您。」
没过多久,她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男人所说的石阶附近了。她深呼吸一口气,用非常缓慢且小心的步伐,往石阶上方走去。
当她开始登上石阶之后,就可以听到有几个像是亲子一样的人正在彼此交谈着,声音听起来像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做得太好了,妳真的做得太好了,那那美。」
「是啊。真是太好了。」
「思、思。」
「来吧。妳一定很累了,对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今天就好好地休息吧。」
「就这么办吧。来,我们走吧。」
「思,谢谢母亲。」
总算登上石阶的她,原本想待在原地等待那一家人从她身旁走过去。但她却听到母亲与女儿的脚步声,逐渐往神社里面走去。看来,她们应该是住在这神社的人们吧。
「您是来参拜的吗?啊,抱歉,让您看到我们的家务事了。」
像是父亲的男性向她如此说道。
「哪里。」
她有些暧昧地微笑着,轻轻颔首。
来到这里之前,脑子里的酒意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自己的剑术应该也没有变差才是。没问题的。不管是恶鬼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自己都绝对不会输给它。
男性于脑海中反覆这样告诉自己,在魔镜洞窟中前进着.
前进没多久之后,他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看见前方的岩壁,以及就靠在岩壁旁倚墙而坐,全身红土色的恶鬼。
「你、你就是魔镜洞窟的恶鬼吗?」
男性在出声的同时拔出腰间的刀。
「是又怎么样呢?」
恶鬼站起身来,如此答道。牠用仿佛在嘲笑对方一般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性。
「既然是的话,那我就要把你打倒!」
男性高声叫道,双脚用力一蹬,手起刀落。
砍中了!
就在心里这么想的一瞬间,恶鬼动了。牠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挥动手臂,把刀挥开。
被弹飞的刀就这样cha进洞顶的岩壁上。
「噫!」
男性吓得两腿发软,手脚不听使唤的他就这样倒在地上。
但就在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前,恶鬼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
恶鬼瞪着眼前的男性,仿佛在凝视他的双瞳。
「那光辉,我要了土
恶鬼冷冷地说着。准备挥向他脸上的鬼爪已经闪出凶光。
*
神主紧紧抱住那那美,泪水夺眶而出。
「做得太好了,妳真的做得太好了,那那美。」
「是啊。真是太好了。」
神主的妻子也不断落泪。这样说着。
「思、思。」
那那美在神主的怀里轻轻颔首。
这么一来,就没有任何阻挡在前的东西了。以后也无须再老是把亲子之类的事情挂在心上,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神主让那那美离开自己的怀抱,凝视着她的脸庞。而那那美则流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神主。
「来吧。妳一定很累了,对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今天就奸奸地休息吧。」
「就这么办吧。来,我们走吧。」
神主的妻子这么说完,便拭去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则放在那那美的肩上。
「思,谢谢母亲土
那那美偎着神主的妻子,就像是被她搂着肩膀一样。接着,两人便往神社里走去。
本来准备跟她们一起定去的神主,看到有一位年轻的女性,正站在鸟居的附近。
「您是来参拜的吗?啊,抱歉。让您看到我们的家务事了。」
神主在走向女性时如此说道,同时顺手擦了擦脸。
「哪里。」
年轻女性有些困惑的点了点头。
她把手中的伞当作手杖撑着。通常只要是长途跋涉的年轻女性,应该都会需要这样的东西吧。神主本来只是这么想的,但当他接近这名女性时,却发觉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说,您的眼睛。」
「是的。以前就已经很虚弱了,但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变得几乎完全看不到了。就像现在,我也只能隐约看见应该有一个人正站在我的眼前,只有大略的轮廓而已。」
年轻女性说完,随即有些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可是,既然您的身体这么赢弱,为何还要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呢?」
「其实。」
女性的脸色倏地一沉,同时也低下了头。
「我是来祈愿兄长能平安无事的。」
神主一听到这话随即瞪大了双眼。难道真的是她?神主这么想着,同时看着她的脸庞。
「您刚刚说,您是来为令兄祈愿的?」
「是的。怎么说呢,我觉得兄长奸像就在这附近。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戚觉呢?」
「应该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吧。」
年轻女性有些寂寥的笑着。她的表情跟前些日子来到这里的剑士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是因为双胞胎的关系吗?既然是这样,或许真的可能会有那种戚觉呢。」
神主点了点头,缓缓走向年轻女性的身边。
「您的名字,是不是叫做阿衣呢?」
「咦?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年轻女性戚到十分惊讶,肩头为之一震。
「其实,前些日子有位旅行的剑士来到这个神社。他还说,几天之后自己的妹妹可能会到访这间神社。」
「他、他就是我的兄长。他一定就是我的兄长。」
年轻女性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似的开始向前走着。这时,她的脚正好踩到石砖之间的些微缝隙,使她的身子向前倒去。
「啊!」
神主连忙扶住了她。
「家兄、家兄怎么了?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神主扶住身子的女性抬起头来,紧闭的双眼正朝着神主的方向。
神主让年轻女性站稳脚步,凝视着她。
脑海中浮现出在镇上听到过,关于魔镜洞窟出现恶鬼的传言。
「他并没有说,接下来要前往何方。」
「逗样啊。」
年轻女性看来松了一口气,再度低下了头。
「不过他有拜讬我,希望我能将这些东西交给妳。」
神主从怀里掏出了护身符,并且把它交给了那位女性。
*
「那光辉,我要了。」
铿!
原本高高举起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弹开了。就在发出声音的同时,紧紧抓住男性脖子的手也松了下来。
跌坐到地上的男性发出哀嚎声,同时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取而代之出现在恶鬼眼前的,是一位女性的身影。羽饰头盔下的银色长发与湛蓝色的钟甲格外引人瞩目,样貌看起来比较像是大陆上的人。
!!女武神。
耳朵深处可以听到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说出了这个辞汇。
「所以说,你就是像这样夺走来访者的眼睛吗?你在追寻什么东西呢?」
女性用极为冷淡的眼神看着他,这样说着。
「妳说什么?」
「你到底在追寻什么呢?是想要让妹妹的眼睛重见光明?还是想成为妹妹的眼睛?亦或是,你想把妹妹的一切绑在自己的手里呢?」
「妳到底想说什么?」
浑身颤抖不已。就像是要与她保持距离一样,双脚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
「双胞胎的确是很不可思议。因为原本是共有一个灵魂的关系,所以可以强烈地戚受到对方的存在,然后也会互相影响。」
从她口中说出的冷淡话语,使他的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覆盖全身的红土色皮肤,也开始斑驳脱落了下来。
「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吗?你的思念已经成为妹妹的束缚了。就是因为你对她的思念,才会让她的眼睛失去光明的。」
背心靠上了岩壁。
!!不用担心我,阿衣。
脑海里响起了声音。
这是,我的声音。
!!一切就交给我吧,阿衣。
!!没问题的,阿衣。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妳的。
!!阿衣。我一定会帮妳的。
!!阿衣。阿衣。阿衣。
「啊、啊啊:;。」
呻吟已不成声。他洵正蹲跪在那里。
从他的手中落下一颗小小的石头,一路滚到女性的脚边。
女性捡起了那颗石头,有些顾己i地瞪着它。
「原来是不死者。都已经变成如此形状了,竟然还能侵蚀人心,甚至连灵魂都吞噬掉。人类直《是太软弱了。」
女性的手指使劲一捏,只见石头应声碎裂。从石头碎开的裂缝之中,可以看到像是烟雾一般的东西飘了起来。
「我我真的做错了吗?」
蹲跪在地上的汹如同梦呓一般,低声自语着。
「我不懂,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清楚了。对不起,阿衣。现在的我除了这么做之外,已经想不到有什么别的方法了。」
汹拔出短刀,用力剌向自己的腹部。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妳痛苦了。真的很对不起,阿衣。」
在逐渐消散的意识之中,汹见到被称为女武神的银发女性,始终露出看起来十分哀伤的眼神,一直俯瞰着自己。
*
「他曾经拜讬我,希望我能将这些东西交给妳。」
在话语声中接过的,好像是某种被绑在一起的东西。
「逗是什么?」
「护身符.这是令兄在各地的神社祈愿后收集而来的。」
「原来如此土
阿衣点了点头,同时轻抚着手中的护身符。真的有很多个护身符.
一滴清泪泛出眼眶。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妳痛苦了。真的很对不起,阿衣.
戚觉奸像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是兄长的声音。
就在同时,始终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突然映入极为强烈的光线.接着,四周的景色便逐渐清晰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之中的,正是手中的这些护身符。
「难、难道说,妳的眼睛?」
「是的,我看得见了。」
阿衣看着手中的护身符,如此答道。
「这样啊。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大吃一惊的神主说道。
「但是,为什么您的神情会变得如此哀伤呢?」
「兄长似乎已经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想,今后应该没办法再见到他了吧。」
阿衣抬起头来,用微弱的声音说着这番话。
在雨过天晴的天空之中,只见一道彩虹划过天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