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啥!你弟弟的事儿,还有转机,有爹在,天塌不下来!”
金老六声音沉稳。作为一家之主,他是母女俩的主心骨,他的话有着奇异的力量,母女俩听了,都慢慢止了哭声。
金林氏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搭搭说道:“有什么转机,你倒快说。”
金老六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道:“啰嗦什么!沐生是我儿子,我能看着他死?明儿个我自有计较,你只管把心给我放回肚子里,再有哭天喊地这般晦气作为,看我不大耳瓜子抽你!”
金林氏抽着鼻子,扁着嘴,委委屈屈地抹干泪水。
金老六放开金秀玉,将她扶回枕上,柔声道:“好好睡上一觉,你弟弟的事,爹自有办法,绝不会让他出事!”
金秀玉仍是握住了他的手,不肯放开。
“今儿个李大少爷已同我通了气,说沐生的事虽还没有定论,但经他打点,倒是脱罪的可能性大。你只管放宽心,李家那可是淮安城的土皇帝,李大少爷想保个人,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你昨日在县衙不是也见识了,连县老爷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金秀玉定了定神,想起昨日县衙问话,刘师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知县既是要巴结李承之,绝不可能将有可能成为他小舅子的沐生给问了罪。这么想着,她心中果然安稳了许多。
金老六见她已稳住了心神,便替她盖上了被子。
金秀玉毕竟是刚退了烧,身体还虚得很,哭了一场,如今一松懈下来,浑身上下都软如棉絮,闭上眼睛,不久便沉沉睡去。
金老六扯了金林氏,悄悄退出房去,替她关上了门。
天色亮得极快,金老六和金林氏夫妻二人哪里有心思睡觉,不过是眯了一会,东方一擦白,两人便起了床。
金林氏下厨做早饭,金老六则直接出了门。
出了豆腐坊,到了东市大街,他直接雇了马车,便往西市而去。
上县衙打听,还不如上李家来的有效。
公鸡打了第三次鸣,金林氏的饭做好了不过一刻,金老六便回到了金家小院,脸色沉沉,却并不能看出喜怒来。
金林氏端了早饭上桌,替他盛了粥,又掰了饼子,看他吸溜喝了第一口,最终还是没忍住。
“他爹,李大少爷怎么说?”
金老六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喝粥。
金林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将饼子往桌上一扔,大声道:“你个天杀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与我卖关子!是死是活,倒是给个痛快话!”
金老六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食物,喉结上下一滚,咽了下去。
金林氏两眼几欲喷出火来。
“今儿胆子倒是肥了,敢同我瞪眼珠子。”
金老六凉凉的声音几乎让金林氏憋过气去。
“那是我儿子!我儿子!你倒是快说,他到底怎样了?”
金林氏如今也是豁出去了,拿手拍着桌子,大叫大嚷起来。
金老六只拿眼睛看着她,一个字也不说。金林氏拍了半日,无力地垂下手来,喘着粗气瞪着他,像要吃人。
金老六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过了午时,衙门便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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