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
可是。
可是没有下文了。
该怎样反驳才好。『时宫』让薙真和弓矢看到『零崎人识』的幻觉哪里有矛盾。不,打从『诅咒名』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产生了矛盾与不和逻辑的地方,换句话说,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常理。『杀手名』的话还算是遵从物理法则的战斗团体而『诅咒名』则是无视世界本身,应该受到唾弃的非战斗团体。
「但是『时宫』让弟妹见到的不是『MindRendell』也不是『SeamlessBias』,而是『零崎』中谁都不知道的你这点,说不通吧」
「不相信吗。不过这种程度的『疑心』,比起『那家伙』来算不了什么,别说恶意了,『那家伙』甚至对别人的善意都会抱有疑心。对于你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因为我是『零崎』中最不合群的一个,用我的『拟态』是最不容易暴露的。既然不是以打倒对手为目的,那么就没有理由使用有名的人。不是吗?」
「咕」
「而且,我可是有『不在场的铁证』喔。那个时候我可是正在京都忙着杀人呢好像总共做掉了十三个人吧。啊,不对,在『那家伙』的时候失败了一次,结果大概是十二人吧。总之根本没工夫对你的妹妹下手不过,要是混在那十二人当中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
「不过想起来还真是可笑啊。因为正忙于杀人反过来成了不在场证明。啊哈哈,这可真是杰作啊」
「但,但是『时宫』有什么理由那样做」
「理由很明显啊。明显的让人困扰啊。『早蕨』说起来就像是『匂宮』的弟弟一样吧?然后,『时宫』则是处在正好相反的位置上。那么,他们想让『匂宮』与『零崎』互相厮杀也不奇怪吧」
「」
刃渡确实也这样想过。时宫老婆婆虽然说『零崎』还欠她什么的,当然刃渡并没相信她的话,『时宫』这次与『早蕨』联合是想找机会把双方一起干掉,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善意,这点他很清楚。即使那样也无所谓。刃渡他们有自信即使『敌人』是『零崎』也能战胜,就算『时宫』有什么企图,鉴于他的野心并没有多大的危害。
但是
如果『时宫』事先准备好了一切,为我们『早蕨』与『零崎』制造敌对的『理由』然后又准备了『道具』的话,情况就会一下子从第一象限变为第三象限了。刃渡自己和薙真不同,不是会整天想着报仇、报复什么的感情用事的人但是,这也不代表这类感情对他的行动完全没有影响。
即使是遵从自己的意志而行动的。
即使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而行动的。
要是前提是在已经精心策划好的舞台上,用精心策划好的剧本上演的闹剧那么眼前的杀人鬼少年的话就说得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成为了彻底的笑料,自己就是个彻底的小丑了吧。
「我我们三兄妹,竟被『时宫』这种污浊的家伙算计了吗」
声音中没有掺杂动摇。本应没有掺杂着的。自己可不是会为这种事动摇的人。没有动摇。理应不会动摇的。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有理由要相信这种突然出现的、身份不明的『零崎』的话吗?
理由。
理由。理由。理由。理由。理由。
理由。
「哈哈哈算了,那些怎么样都行,『早蕨』的小哥。欺骗什么人还是被什么人欺骗,那跟现在的状況一点关系都没有,跟现在的世界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世界就是充斥着欺骗与被欺骗」
然后人识突然把手cha进背心,回转着取出了。在刃渡看来威力跟玩具没有分别的,粗劣的刀具。可是人识却仿佛拿着大口径一样,带着自信大胆的目光亮出了小刀的刀锋。
「我是杀人鬼而你是杀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同,都跟畜生一样。都是有武器就不需要言辞的人,毫不客气,肆无忌惮,毫无顾虑,如同呼吸一般地杀戮,为了呼吸而杀戮。我身为杀人鬼虽然只有最低等的力量,但是杀人技能并不比『匂宫』差。至今为止只有两次没有杀掉对手,其中一次是与镜中的虚像交手,还有一次是与人类最强交手。除此之外,几周以前在我面前出现过的人没有一个还活着的。机会难得,这次我就稍稍奉陪一下你演的小丑剧吧。跟『那家伙』不同,我可是一点都不温柔喔?我会把你杀死、解体、并排、摆放、展示的喔」
说话的同时投来的视线毫无疑问就是『零崎』的视线。刃渡慌忙重新举起在听着人识讲话时不知不觉放下的刀。距离虽然还很远,但要冲过去的话不到眨一下眼的时间就能冲到人识面前不过那家伙有着来历不名的技能。再说,也不能冒然冲向『未知的敌人』。
「来吧。庙会也该到**了。点缀这无聊故事的最终决战,就像黑白棋一样,来翻转棋子吧。光明正大地一分高下吧」
「确实」
要好好地观察。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种类的技能不可能任何预备动作都没有就施展出来。而且还有前面说的手伸向天空的那个动作。但是,也有可能是手放在口袋中就能实现的极小的动作。不管是那一种,只要不看漏就能占上风。就应该能占上风。
「」
但是,即使占了上风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自己只是个傀儡的话胜利就并不是刃渡的。不是薙真的也不是弓矢的。
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接着。
突然,人识开始扑哧扑哧地笑了。
同时,举起的小刀也放下了。
「什么啊。看看你那样子吧」
「不该怎么说呢」讽刺地歪着嘴唇,脸上的刺青因此扭曲着。「我只是突然想到这可真是方便啊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家伙』会深陷其中呢,我开始明白了」
「在说什么」
「在说什么?那还用说吗」
人识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绑在脑后的头发。散开的长发向前落下,正好把人识脸上的刺青遮住。在那个瞬间,人识那轻浮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变成了寒气逼人的眼神。
「都是戏言啦,蠢货」
那一瞬间。
刃渡的胸前生出了两把刀。
「什」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明白,但那已经是致命伤了。一把刀对准心脏,另一把对准肺部,两把刀同时瞄准并刺穿了刃渡。血宛如决堤一搬溢出。肉露了出来。这把刀。这把刀似曾相识。这是零崎双识的
『自杀志愿』。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其说是痛倒不如说是热。与其说是热倒不如说是冷。颤抖。麻痹。一面忍耐着那种感觉,一面把头向后方勉强地转过去。
嘴里衔着『自杀志愿』手柄的伊织像贴在刃渡背上一样把利刃深深地穴入他的身体。
「啊啊,原来如此」
松开嘴里的把手,伊织这样说道。
露出嘲讽的,恍惚的笑。
「比想像的更差呢『杀人』的感觉」
「什,什什什什」
是我大意了吗。不,我没有大意。
真要有的话那也不是大意,而是动摇。
因为人识的话而动摇了,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双识和伊织自己已经把他们当成没有战斗力了,无意识中就把他们放到了意识之外。明明他和她直到死的那个瞬间为止都是『零崎』的。老是想着不让人识离开自己的视野,而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正背对着伊织与双识。不对,搞不好就连那个都是在人识的策略之内吧。
「但,但是」
伊织的手腕受伤了。那出血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双识松开帮她止血的手她就会在动作的瞬间因贫血而昏倒。两只手都被切断,积累的出血量惊人。怎么还能做出那样的动作
想到这里时发现了。
伊织的那只左腕。
被刃渡切断的左腕那里紧紧地缠绕着极细的线一般的东西,阻止了出血。线一般的东西不,那就是线。
「顺带一提,所谓的曲弦线就是写作弯曲弦的线喔」人识的语气就像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哈哈哈,用大哥的发音说起来就像是『极限之技』一样」
「噶,啊」
人识一开始,突然在三人的正中出现是为了给伊织止血吗。为了让伊织进入『曲弦』的射程距离三米内才冒着在刃渡的正面出现的危险。对了,是那个时候,从刃渡的刀上回收纠结在一起的『线』的时候那个时候,装成在回收,其实是把那个极细的线卷在伊织的左手腕上。
止血并不完全保留着最低限度的意识,伊织还能动。至少,只要竭尽全力,就可以在刃渡的背上穴上『自杀志愿』。
「你,你们」
被算计了?
不得不承认。
自己中了圈套。
那么,人识的那些话算什么呢?
戏言吗?
仔细想想人识的话,其实根本就没有根据,非常的主观把各个不确定点当作前提条件一样地谈论。已经完全说不上是推测或推理了。况且不在场证明什么的也都不成立嘛。如果说没杀死妹妹也就不可能知道妹妹的死亡日期和时间。不知道犯罪时间的话哪还有什么不在场证命。对了,而且人识还没有回答对刃渡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与薙真第一次见面时有没有使用曲弦线』可能性应该很高。那个招术的性质,如果能知道的话也就不怕了,也就是说『曲弦』不过就是『暗器』的一种。看字面就能明白,是一种需要隐藏其特点的武器当然也是种需要预先隐藏使用者的武器。那不是『王牌』而是『暗牌』。事实上,至今为止人识都对自己的『大哥』保密。学得是在数年前而遇到大哥是半年前的话,当然会那样考虑吧。但是他那样骄傲地向刃渡说明的理由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些全是谎言吗,果然妹妹弓矢是被人识杀的吗。还是说还是说,他只是把事实夸大,为了勾起我的兴趣。如果是为了诱使我动揺的话,应该不会全是谎言但也不会全是事实。事实是什么,到哪里为止是事实?完全不明白。
模糊不清。
一片汪洋。
不确定。
暧昧不明。
随随便便,马马虎虎。
含糊不清。
模棱两可,顺其自然。
从哪里开始是事实,从哪里开始是谎言
「戏,戏言」
「这个也算是曲学阿世啊。我可不温柔,这一点确实是忠告过你两次了吧?你都把我大哥杀了,我怎么还会光明正大地对你呢」人识就像在开玩笑似地耸耸肩膀,然后转向刃渡,把右手掌摊开,摆出邀请一般的姿势。「好了,你既然已经理解了所以的诡计,也差不多该给我一点赞美了吧?」
「你,你这个卑鄙」
「喂喂!不是这样的吧!」
背后传来双识的声音。
双识全身完全陷入瘫痪状态瘫倒在地上,从伊织身上离开的那只手没有在自己的腹部止血,而是正要往嘴里塞香烟。
「早蕨刃渡君。你的台词不该是这样的吧?嗯?这么一来你的『不合格』就确定了,都到了这最后的最后关头了,应该『光明正大』地、认真地完成这场混战吧因为,彼此都是专业的选手嘛。是吧,『血祭紫色的混浊』君?」
「!」
在伊织的双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使用的情况下让她拿起『自杀志愿』的一定是双识吧。这是多么多么深思熟虑、老谋深算的团队合作啊。『早蕨』是三兄妹早蕨刃渡、早蕨薙真、早蕨弓矢就算如此,也不能达到思维沟通的程度呢。那是不可能的。连用不可能这个词来形容都不合适。虽然对双识或者是伊织来说,人识的登场无疑是意料之外的事,尽管这样他们却像事先经过了周密的商议一样配合默契。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零崎』吗。
没有血缘关系,只有流血的关系。
杀人鬼。
明明只是个杀人鬼。
明明只是个杀人鬼。明明只是个杀人鬼。
那样子简直就像个正常人了。
跟我们,不一样吗。
「你们,全都是」
说着,刃渡的身体突然倒了下去。
「最恶」
对于那句话,双识只是耸耸双肩。
对于那句话,伊织只是举起双臂。
对于那句话,人识只是摊开双手。
然后齐声笑着答道。
「知道啊」
(早蕨刃渡不合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