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用,不妨说说。”金道人问。能对付妖皇的事情,他是最感兴趣的了。
“还是猜测,若要验证的话,不妨兵分两路。派两个女子带我与无乡走一走,让我们一探究竟。前辈与龙天也可以设法从这些女子口中打听些东西出来。”黎明雪回说。
他们以神识交流,这些女子听不见,龙天却能。他正尴尬不已,便与两个女子道:“你们带着两位客人走走,客人若有疑问,如实回答就好,切勿怠慢了他们。”
二女果然对“妖皇”的吩咐言听计从,屈身道了声“遵旨”,便带着南无乡与黎明雪离开了。只可怜龙天,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又有两个女子攀附过来。
南无乡见这些女子有的举止温婉,有的活泼好动,分明有思有想,却又傀儡一般,心内百感交集。
各妖王手下的矿奴,天鹏堡的人奴,此处的玉女,妖族的种种行为让他恨意滔天。黎明雪安慰的捏了捏他的手,与两个女子道:“两位仙子,你们最期盼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为陛下诞生子嗣。”黎明雪身前的女子答道。
“诞生子嗣之后,陛下会有奖赏么?”黎明雪又问。
“诞生子嗣的姐妹,可以与孩子一起离开万幽宫。”那女子又说。
“你们想离开这里?”黎明雪有些意外。虽然残酷,但她以为这些女子会不愿离开这里呢。
“我们喜欢这里,可陛下想要子嗣。”另一个女子回说。
黎明雪沉默了。妖兽天赋不同,弱者成年后还是小妖,强者成年后即成妖将、妖王。于个体而言,自然是成年后越强大越好,可于种族而言就不一定了。
妖兽不成年就不能繁衍后代,越强大也越不易繁衍后代。这也是那些传说中的,成年后就能打开天门的上古神兽,都在此界销声匿迹的原因。
她就一直好奇,妖皇血脉不凡,又开了天门,是怎么生出这么多皇子供自己练功的。早在看见那些女子和婴儿的尸体时她就有所预感,只是连番交战之下,一直来不及仔细思考,眼下算是证实了。
按照妖族繁衍的法则,妖皇想要生出金猊血脉的子嗣,最正途的办法是与成年的金猊族女妖通婚。除此之外,他既然彻底修成人形,与其他开了天门的女妖也可以。
当然,与人族女子也是可以的。可这是被禁止的,金猊族作为妖族共主,尤其不该触犯。可妖族有多少女先天,金猊族又有多少女妖呢?
听金道人的意思,万幽宫不是妖皇建立的,而是在更早之前就存在了。想是金猊族为了保持本族的兴旺、强大,在颁布了不许炼制玉女宝,不许与人族通婚的规矩后,自己并未遵守这个规矩。
万幽宫就是金猊族秘密炼制玉女宝的地方。所谓离开万幽宫的玉女,皆被溺死在冥河水牢中了。至于万幽宫里出生的婴儿,具有金猊血脉的带回妖庭,假托是妖妃所生,不具金猊血脉的,应该也溺死在冥河水牢里了。
这代妖皇充分的利用了万幽宫,并且做得更绝,竟把那些具有金猊血脉的也杀得差不多了。
“近年之中,有姐妹为陛下诞生过子嗣么?”黎明雪又问。
“我等惭愧,一直未有姐妹能为陛下诞生子嗣。”那女子很失落的说。
“陛下常来万幽宫么?”
“常来?”那女子疑惑,“陛下平时都在万幽宫,很少出去的。”
说话之间,他们逛遍了万幽宫。但黎明雪意识到这不是万幽宫的全部,既然妖皇常在,那这里不可能没有一个闭关的地方。便道:“再带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二女有些意外,但还是带他们来到一扇不起眼儿的门前。这是通往另一处宫殿,或者说另一层宫殿的门。
黎明雪从未有过如此简单,又让她如此沉重的交流。有“妖皇”的嘱咐,这里的女子认真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绝无谬误。
万幽宫是一座塔,只是底在上,尖儿在下,像那座悬山一样倒置了。
第一层住有三十六个玉女,她们贴身服侍妖皇,是万幽宫里,除了妖皇之外最受尊重的人,也会到别的楼层巡视。
玉女自幼经过层层磨炼,在二十一岁之后来到第一层,可以在这里生活到四十二岁。有子嗣的一起离开万幽宫,无子嗣的就要下到第三层去,并随着年龄增长,慢慢回到最底层,在那里了尽余生。
南无乡与黎明雪一直下到最后一层,每下一层,怒意都会更胜一层。若不是刻意控制,定会冲开发冠。
第二层是妖皇闭关的地方,玉女们轮班看顾,无论妖皇在是不在。
第三层是预备玉女增进修为的地方。她们在那些年老的,也就是四十二岁之后,从第一层下来的玉女的指点下服食天地灵药,点化体内灵气,获取相当于大妖的修为。
这是妖兽进阶之法,要以妖兽的体魄才行,这样修为的人族直接服用灵药,会有大半女子熬不过去。
第四层是预备玉女学习规矩的地方。曾为玉女的老妪在这里调教她们,并筛去姿色不足的女子。
第五层是预备玉女养成体香的地方。她们在老妪的逼迫下,通过服食药草和沐浴获得一身香气。
第六层是炮制药草的地方。负责这些事情的,是年纪更大的老妪。
第七层也是最后一层。万幽宫的死人都埋在这里,做这些事情的正是那些等死的老妪。万幽宫的食物,以及搜罗的女婴也从这层送来。
看得出这里的食物出自万花庭。而女婴的来历,南无乡想到中原常有丢失婴儿的事情发生,张九灵生前还追查过。
“地狱纵有十八层,残忍也不会过于如此。”南无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