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满月对于作月子的女人及婴儿来说都是个喜庆的日子,满月之后,对于生了男孩的村里的小媳妇便会大摇大摆的抱出自己白胖的男丁,到处的显示着自己在家以后的地位是别人无法取代,预示着自己这个苦命的小媳妇终于有了盼望,熬成婆的那一天便落在了怀中的娃娃的身上。而现在,对于二有媳妇凤儿,她并不想全村里人都知道自己又生一个妮。
她现在连自己也觉得不敢去人群处站,怕那些三姑六婆的长舌妇们背后里说自己的闲话臊的慌。
说起凤儿,屯子里的老少都明白这妮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要说凤儿的娘刘家老太太贺兰,这八乡五村的没有不认识的,她的父辈可是这王树屯里有名的土财主,就是土改那会儿子,家财败落了,这贺兰才下嫁给凤儿的爹刘玉廉,屯子里不少老辈的传着:虽然贺兰家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不然,就凭他刘玉廉一个八辈子都是个贫农的主儿,现在能在城里打着打着铁,就那样天大的馅饼样的电厂的公家差事落到他头上?
面对村里众说不定的传言,贺兰只是乐哈哈的当没听到。确实她也不是个把人能算计的了的主儿,总的来说念过两天的书,也识的几个字,大小在村里读过私私塾,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些烂泥巴庄家汗子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们是妒忌着自己的男人谋的份好差事,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年没有看走了眼,压宝压在了这个出了名的倔驴儿刘玉廉身上,自己也不用在地里累死累活的拼命挣那点公分儿,靠着自己男人那点钱再加上自己点公分,倒也活的比同龄婆娘们轻闲许多。
贺兰说起这些,她可终究还是归结在自己的肚子争气,进门两年生下一儿一女,使她在刘家也拿捏了当年的婆婆了一番,现在老太太没了,自己也便当起了婆婆。财大气粗的样子,走到哪后脖子都挺的直直的,可刘玉廉有自己的倔主意,他把自家的院儿布置的和城里四合院一样,彻底的淘汰了村里的老土炕,换上了自己请人焊的铁床,还涂上亮亮的海蓝色的防锈漆,从城里运回人家淘汰的旧沙发,重新请人缝制了大红色的滚绒沙发套,桌椅也没有掉胳膊掉腿的,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做洋气!你看人家城里都是这样的家伙事。
对于儿女的亲事,他刘玉廉更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儿子刘宝儿没有多大的长进,送去上学,他却去四处的打架,赔了人家不少的钱,想着自己辛苦一年白花花的银子,除了要交学校外,还要四处给儿子擦**,他心里便觉得窝火。一气之下,他年底回家给儿子一顿暴揍,从此也放弃了让儿子读书出人头地的念想,对于女儿那是没有什么二话可说的,女儿终究是人家的人。于其花那么多的钱去,倒不如给自己家添个十来斤的粮食。
当初苏老屁家请人来说媒时,刘玉廉并不情愿,谁想儿子宝儿不争气,横竖的看上了人家老苏家的二妮长的俊,想想他苏老屁家的光景那是小葱伴豆腐,一穷二白的。这样把自己拉扯大的黄花大闺女白白的送给别人?直到如今他还会心疼,可有什么办法?他只有宝儿这一个儿子,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命根子受罪吧,只有硬着心肠撮合着这门亲事。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既然嫁给了这个苏二有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自己的女儿现在肚子不争心,作为娘家人他又有什么好说的?所以在得知女儿的现状后,他是打回一个电报,让自己的女人贺兰贴补给姑爷家二斤肉和几斤粮食。
贺兰这个作为娘家人的老太太迈开小脚,派儿子宝儿拎起这些吃的用的,还另外塞上一包红糖来到姑爷家,一进门,看到自己的外孙女旺男在院里自己玩水,她过去抱起外孙女:“小祖宗哟,这样不得感冒了?你爹呢?”
三岁的苏旺男呵呵的笑着,小手指指屋里:“娘带着妹妹,爹去田里了,没人跟我玩!”
贺兰听到这话,脸掛不住了,用手指戳着自己儿子的额头:“看看你妹过的这是啥光景?一切都是你造的孽!”
刘宝儿可老大的不领情:“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兰装作没听到儿子的kang议,她抬脚迈进门,看看门上的红布门帘,指使着儿子:“快!把这个摘了!都过满月了,还挂着这个破旧的物件显什么眼?”
凤儿在里屋听到自己娘的声音,她抱着孩子走出里屋:“娘!你就别挑剔这些了!快进屋歇歇!”
贺兰一看女儿抱着孩子,心疼的一把抢过孩子,轻轻的拍打着:“凤儿呀,怎么这么早就下了地?你婆婆呢?没在这伺候月子?”
凤儿红着眼圈点点头:“他娘身体也不利落”
贺兰哼了一声:“还不是你把她给惯的?要是像他老大家的那样对她,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你!”
凤儿摇摇头,看看一旁的哥哥,接过东西起身放进了做饭的锅里,盖上了盖子,想想三岁的女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闻到肉味,现在也终于能解解馋了,她的心会针*般的疼。看到里面还藏了包红糖,她乐着隔着门帘问道:“娘,你咋还能买到这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