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禅提了个建议:“他们不出来,我们利用群众的力量,亲人的力量逼迫他们出来。邓波和彭富贵肯定在这个楼里,我们把他们的父母亲戚找来,对他们喊话,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王枫一边码牌,一边问贾司机:“那边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一会儿就到。”
“董书记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坐今天早班飞机飞CS,估计到这里要中午了。”
“好了,总算可以出去了,在这里闷了一上午。”
王睿听了哥哥的话,有点不乐意了:“哥,陪着我玩闷吗?”
王枫注意到楼下新来了几辆车,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居然…。这样的招式他们也想得出来?他把牌一推,对妹妹歉意地笑笑:“你们先吃点水果,歇歇,我去找邓波他们说句话。”
邓波和彭富贵正在看电视,眼下虽然风平浪静,可是事态最终怎样发展,他们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邓波一边看电视,一边唠叨说:“王枫这臭小子,还有心思玩麻将。我连哭的心都有了。富贵,你说嘛,绿苑的事情刚刚做起来,罗湖乡被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子?天堂。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能做出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想想看,在绿苑建个别墅,出入宝马奔驰,美女左搂右抱,多么美好的前景,可是,这一切恐怕又要成空了,唉,就算是一场梦好了。眼红啊,纯粹是眼红,国民的劣根性。”
彭富贵倒是很坦然:“邓波,我想问题不大。王枫不是说了吗,只要平安躲过这一天,事情就会有转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怕的。”
“麻烦来了。”王枫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外面都是警察,他们进不来,于是把你们的父母亲人都叫过来做你们的思想工作,全在外面候着呢!”
“王八蛋!”邓波、彭富贵齐声骂了一句,腾地跳起来就往外走。
王枫一把拽住了他们两个。“别急。他们只是警察,又不是恐怖分子。不会把伯父伯母怎么样的。再说,外面那么多人旁观,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安全得很。只要挺过一个小时,就没事了。”
“王枫,外面是我母亲!是我最亲的亲妈!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我能不急吗?”彭富贵吼道。
王枫拍拍彭富贵说:“你们不要出去,我去把他们接回来。”
楼下站了好几个老头老太太,分别是邓波的父母亲、小姨、大伯,彭富贵的母亲。邓波的亲人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过世面,此时见周围的情形,知道不妙,一个个都积极地抢着高音喇叭喊话劝说,反倒是彭富贵的母亲,沉得住气,没有说话。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说话中有警察的欢呼,有亲人的叹息。
虚掩的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罗禅认出那是王枫,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那些同案犯呢?
马力做了个手势,警察会意,都把枪端了起来,持平,瞄准。
王枫刚刚走到阵法外面,一种危险的感觉马上在心灵报警!危险不是来自面前的十几把枪,而是来自未知的远处,他甚至体验到长长的狙击步枪对准脑袋的那种冰凉的感觉。
杀手看着在光学瞄准器中出现的脑袋,冷静地扣动了扳机,然后朝着目标移动的方向,又是一枪!
王枫快速地一个侧身,子弹贴着发稍擦了过去,消失在阵法的虚空中。紧接着第二发子弹又过来了,准确地等候在王枫身体移动的方向上!王枫右脚在地上一踢,一股旋风从手里喷涌出来,激起满天的尘土,左手伸出,一颗子弹被他轻巧巧地捏住了。顺着子弹来的方向,王枫一声轻哼!
杀手正准备射出第三发子弹,突然觉得脑袋一嗡,身子一歪,斜靠在狙击步枪上,在他意识消失的那一瞬间,他还来得及扣了一下扳机,第三发子弹终于出膛!
杀手身体的动作,影响了步枪的方向,这颗子弹无巧不巧地射向罗禅,正中脑门!
马力觉得这世界已经乱套了。先是嫌疑犯王枫突然动了起来,然后又是大风乍起,满天尘土,眼中就失去了嫌疑犯的踪影。众警察见此异像,没等马力下令,凭着本能扣动了扳机,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咆哮着冲进满天的尘土。马力平端,双目炯炯地盯着前面尘土飞扬的空间,还没等他开枪射击,就听得身旁轻微的一声噗,他感觉到一滴粘糊糊的东西飞溅到手臂上。用余光一看,马力惊得瞬间扭转身子,他看见罗禅的脑门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血花,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仰天摔在了地上!
“把枪放下,快把枪放下,笨蛋!你的枪对着我呢。小心走火!”肖志斌的大呼小叫把马力从震惊的短暂晕眩中惊醒过来,他马上垂下,蹲下,摸摸罗禅的颈动脉。这纯粹是一个训练过度的下意识行为,被一颗开花子弹命中脑门的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什么结局。
警察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正在换弹夹的时候,大风和尘土瞬间既来,又瞬间逝去。王枫挂着一脸无害的笑容,双手摊开站在那里。
子弹呢,子弹跑哪里去了?十几个警察在这几秒中内,至少射出了百十来发子弹。就是一堵墙,也被打成筛子了。
地上的弹壳证实了刚才的确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不对,不是枪战,因为对方自始至终没有开过一枪。罗禅中的那一枪,马力凭着多年射击的经验就知道,那一枪是来自另外一个方向。
围观群众的惊呼也证实了这场枪战。甚至有年轻人大呼好看,现场直播的警*片,百年难遇。
用来充当政委角色的老人们已经受不了这个刺激,晕了过去。一个警察在呼叫120,一个警察在检查老人的身体状况,还好没事。
枪一响就躲到最后一辆警车后面的罗锅,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枪声让他激动,让他疯狂。他蹲在车后,对着虚幻的敌人,左挡右击,嘴里念念有词:“打,给我使劲打,打死他,打死他!”
乱了,这世界乱套了。
肖志斌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罗禅,这个时候没有谁去理会他了。现在最最关键的事情是解决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王枫瞬间就动了,仿佛一眨眼间,他来到了老人们的身边,警察紧张地端起枪,又吓得赶忙放下枪管。肖志斌正好挡在王枫的面前。王枫检查了一下老人的身体,只是受了点惊吓,120也来了,医生护士把老人扶上了救护车。
“肖。走火伤人就不好了,周围都是群众。”王枫冷静地说。
肖书记看了看眼前还是一脸孩子气的年轻人,对马力说:“让他们都把枪收起来吧。”然后又对王枫说:“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哪里去?请我吃饭吗?”
肖志斌不知怎的,火气又腾地点燃了,他微微颤抖着,使劲压抑住怒火,对马力点点头。
马力走到王枫面前,亮出逮捕令:“王枫,你涉嫌诈骗罪,被逮捕了。请在这里签字。”说完,从腰上解下,就要来铐王枫。
“慢着!”王枫轻喝一声,声音不大,马力却感觉到心头一颤,一种莫名的悸动让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肖书记,我诈骗了谁?我是怎么诈骗的?你最好讲清楚。”
肖志斌面无表情地说:“在法庭上你都会知道的。”
远处驶来几辆农用四轮车,从车上下来了许多头发花白的老人,还有一些妇女儿童。足有几十个人。老人们走到肖志斌面前,突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起来!”肖志斌赶忙去扶起带头的老人。
“王总是好人啊。你们不能把他带走啊!”领头老人抓住肖志斌的双手,用嘶哑的嗓子喊道,后面的老人们都跟着喊了起来。
“老大伯,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好吗?”肖志斌尽量用和气的语气说,这些老人他惹不起,真要出了事,激起民愤,他肖志斌的仕途就到头了。
“你们执行公务就执行公务,为什么要抓王总呢?他犯了什么事?”领头老人似乎没有搞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跟你们也解释不清,简单地说,王枫用欺诈的手段,无偿得到了罗湖乡的一大片土地,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比如说吧,他把你耕种的土地偷走了,让你吃不上饭,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抓?”
“这种人该抓,该抓。”领头老人恍然大悟的样子,让肖志斌宽慰地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是老人后面的几句话让肖志斌又郁闷起来。“可是,王总没有偷我们的土地啊,并且他根本就不用偷,只要他说一句,我们都把那些土地双手奉上。肖书记啊,罗湖乡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些土地根本无法耕种,我们早就不想种地了。地种地越多,钱赔得越多。可是,你现在去看看,我敢说,现在的罗湖乡是全县最漂亮的一个地方了。王总在那里开办了一个什么公司以后,王总给我们发工钱,清理水库,又栽上了许多树木花草,天气也比以前好多了。我们今年的小菜也长得好,比去年多卖了一倍的钱,日子比往年好过了。肖书记,王总到底诈骗了什么?”
老人看来是有些文化,说起话来条理分明,还真的不好反驳。
另一个老人说:“肖书记,我们还自发成立了一个护林队,天天巡逻,王总给我们带来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破坏。肖书记,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说说,早上我们从罗湖出门的时候,发现那些花也枯萎了,树叶也蔫了。昨天这些树木花草都还好好的,今天就不行了,这说明什么?”老人说着站起身来,凑到肖志斌耳边悄声说:“肖书记,王总是罗湖乡的贵人,是天上星宿下凡,你们要抓王总,老天不高兴了。今天要是你们把王总抓走,罗湖乡就要灾祸临头了,千万不能抓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整个一堆封建迷信老头。肖志斌不耐烦地躲开,对王枫说:“还是主动地跟我们走吧,你难道忍心让这些老人总是跪在这里?”
王枫还没来得及驳斥这狗屁逻辑,忽见一个车队从远处驶来,足有十几辆车,从车上下来了上百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士兵,团团把马力等警察围在中间,更夸张的是,居然有士兵在车顶把机枪架了起来。这是要打仗吗?
领头的是国安局给王枫安排的张嫂,此刻的她脱下佣人的打扮,穿上一套职业夏装,倒也显得精明能干,英姿飒爽。
张嫂看见了王枫,一挥手,十几个士兵跟了过来,肖志斌眼睁睁地看着王枫被那些士兵簇拥着走到了一边,士兵摆出一个标准的保护人质的队列,团团把王枫围住。
面对如此强大的武装力量,马力和他的手下都很明白,如果稍有激烈的举动,这些人肯定会开枪的,只好乖乖地让那些同行下了枪。
一个二级警监和一个中校军官走向王枫,齐齐地敬了个礼。二级警监说:“王总,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一点,让你受惊了。”
张嫂在旁边介绍说,二级警监是省*安厅张副厅长,中校军官是XXXXX部队中校安团长。接到消息后,他们就紧急把情况上报,并在很短的时间得到中央的批复,调动了野战军二个排的士兵和省厅的部分警察。
这边寒暄了几句,张副厅长走到肖志斌面前,冷峻地说:“王枫是受国家特殊保护的人士,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你们都无权干涉。回去写个报告上来,分别递交到省*安厅,省纪委。”王枫在张嫂耳边说了一句,张嫂脸色一变,走到张副厅长,把他拉到一边说:“张副厅长,王总说在离住处东北方向500米处有一个狙击手,我马上去看看。”说罢,带着十几个人匆匆地走了。
张副厅长的脸色明显不对了,刚才只是严肃,现在全是愤怒。张副厅长扫视了一下,看见了地上的弹壳,还有一具尸体,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此多的子弹都是朝王总射击的?加上大威力的狙击步枪。张副厅长觉得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要是王枫真出了事情,别说什么仕途职位,只怕脑袋都保不住。
张副厅长阴沉着脸走到肖志斌面前:“刚才开枪了?”
“开了。”
张副厅长大声吼道:“为什么开枪?”
肖志斌嗫嚅着不知怎么回答。
张副厅长转过身对一个一级警督说:“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们执法犯法,企图谋杀国家要员,把他们都铐起来,带到省厅去。”
二十分钟吼,张嫂他们用一副简易担架把那个杀手带到了张副厅长面前,杀手没有死,只是莫名其妙地昏迷在那里。张嫂简要地向张副厅长汇报那边所发生的事情。
张副厅长拿起杀手的狙击步枪看了看,问马力:“死者是谁?”
“CL县*安局副局长罗禅。”
张副厅长对张嫂说:“死者的致死原因就是这把狙击步枪。从你刚才说的情况来看,杀手射出了三发子弹,最后一发可能由于意外的原因发生了偏转,射中了罗禅。”
马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把狙击步枪和杀手,他觉得这个世界乱套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