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哭了一天,今天又被秦氏精神折磨了半晌,水怜儿好累。
婢女送来了晚饭,摆满整整一桌。像大开筳席。
水怜儿想瞧瞧金碟银盘里装着花色考究,红红绿绿的菜式都有些什么。但眼皮不听使唤,非要上下抱在一起不可。水怜儿拽不过它们,唯有听从地倒到床上,合衣睡了。
够一群壮汉吃个饱的份量,只为水怜儿一个人准备。都是最名贵,最上等的山珍,野味,海产。水怜儿一筷子都没动。婢女只好又原封不动端出去,倒了。
三王子严重警告过婢女们,谁不殷勤不周到伺候水姑娘谁就要被罚顶着水缸,正午跪在毒太阳下暴晒,还要是跪在碎瓦砾上。谁敢给脸色水姑娘看谁就要洗一整晚的夜香桶。
绝无仅有的惩罚办法,婢女们还不闻之色变,打醒精神,兢兢业业。比服待王妃秦氏还要小心,无微不至,好脾气。
水姑娘不吃饭,就撤掉。水姑娘要睡觉,就帮她放纱帘,赶蚊子。水姑娘热了,几个婢女轮流在她床边用葵扇扇风,不敢偷懒,通宵达旦。
水怜儿在这里快成女皇帝了。连三王子亲手端给她喝的治头痛的药也被她狠心打翻在地。
其实水怜儿看到三王子受伤,痛苦的表情,也难过,也不忍。但水怜儿更了解什么叫抽刀断水水更流。欲断不断伤更深。
乱麻只有快刀能制。
正因为有对凌天扬的放不下,对三王子的愧疚,水怜儿连睡都不能踏实。整夜整夜做着纷乱,零碎,摸不着头脑的恶梦。决斗,撕杀,血腥。乱七八糟。最离谱的是,水怜儿梦到有个男人,像鬼魅,没有脚步声地飘进她的房间,摆手摒退了替她扇凉的婢女。爬上她的床,压在她的身上。
水怜儿吓得猛地睁开双眼。心扑通扑通直跳。
水怜儿最后的梦竟然不是假的。
水怜儿看到一张男人的脸。真真实实地贴近自己,连他的呼出的气都拂在自己脸上。
夜色迷朦,水怜儿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这棱角分明,眼闪鹰光,鼻似悬胆的脸。
除了三王子,还能有谁。
水怜儿好生气,好愤怒。想一把将这个脸皮比老槐树皮还厚的男人从自己身上分开。掀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