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白雪衣道:“听灵珠说,妹妹也会些武功。”
连夫人笑道:“这些年来,嫁夫随夫,陪着玉儿婉儿也学了点粗浅招式,这点武功说起来着实让姐姐见笑。”
白雪衣怅然道:“如果此生可以选,我宁愿台月学文,而我则象姐姐一样在家操劳,不受这江湖恩怨无止境的侵扰。”
连夫人沉默半晌,也苦笑了声,低声道:“人在江湖,又有谁能逃得开江湖事。”
白雪衣一愣,但此时场中江东独帆、楼满风已经交手了。
四周静得出奇。
楼满风拔出了剑,他虽然师从武当,但出手极其凌厉,江湖中一直都说他的剑法很有其父楼台月的风范,此时他一出手就是华山剑派的“横峰十七式”,果然剑剑犀利无比。
但江东独帆竟然身子不动,就已随意挡开了楼满风的横峰十七式,他的出手剑式十分奇怪,没有人看得出他的武功招数。
云飞心中一动,他可以从这江东独帆的剑法中看出江东独帆和埋江山庄一定有关系,因为他施展的正是埋江山庄最基础的无动剑法。这路剑法施展出来看上去十分潇洒,但其实只守不攻,以手上剑感应对方力量,引而不发,故任凭对方剑法如何千变万化,每一式只求能守。
楼满风的剑速越来越快,一道道雪亮的银色光芒在他手中闪耀,他手中所用长剑是他父亲成名时所用的宝剑惊虹,这是百年来江湖十七把宝剑中仅存的十把宝剑之一,这口宝剑曾饮过无数江湖英雄的鲜血,此时剑光闪动,层层的杀气已将江东独帆笼在其中。
楼满风的武功身兼武当、华山、楼家数派之长,此时剑式一变已是峨嵋派剑法中的七星剑法,凌利的剑式一变,变得绚丽夺目,杀机却更盛。
峨嵋派虽然都是女弟子,但峨嵋派的武功却是江湖中最狠的武功,与少林派的博、武当派的柔、昆仑派的刚,华山剑派的险并立江湖。
白雪衣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这孩子,太心急了。”
以她的武功见识自然看得出江东独帆是在消耗楼满风的内力,象这样打下去楼满风虽然年轻力壮,但?***匚薹ǔ志茫绕渌崞久盼涞苯7ǎ幻劣没胶投脶业暮菡校谜街卤赜写硎В绻苑揭坏┓椿鳎敲绰ヂ绾芸赡茉馐苤旅闹卮础?br >
楼满风七星剑法出手后,其势连环不绝绚丽异常,此时楼满风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对自己这路剑法有信心,他知道这路剑法一旦展开的威力,所以催力将剑法的剑势发挥到十成。
但就在这瞬间,江东独帆忽然攻出了一剑,攻向了楼满风右肩,感觉上这只是非常平淡的一剑,但显然是攻向楼满风剑法中的一处破绽。
此时楼满风力量用老,遭遇对方反击,竟然被对方一剑逼得连退三步,身形已乱慌忙中回剑自救。
铮的一声金属撞击的轻响,江东独帆的长剑前两寸处已被削断,楼满风的右肩衣衫也被划开一道口子。
楼台月、白雪衣、薛轻风等高手自然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楼满风手中宝剑的缘故,这一剑就能让楼满风右臂受伤。
白雪衣之前神色一阵紧张,此时又轻轻吐了口气。
但就在这瞬间,楼满风身子已经跃起,剑光闪耀中,众人只见楼满风长剑直指江东独帆的胸膛,其势凌厉无比,但显然更有后招。
果然,江东独帆面色一变,原本微笑的神情变得有些诧异。
楼台月、白雪衣几乎同时轻呼出声来――“惊云十八式。”
他们二人几乎同时看向薛轻风,薛轻风年纪轻轻却享誉江湖,仰仗的就是惊云十八式的剑法和八步赶蝉式的轻功。
四
惊云十八式每一招都是直取对方胸膛,每式又有三种变化,对方任何反击和招架都会落入惊云十八式的变化中,后招连绵不绝,杀意惊人。
此时楼满风危急中忽然使出惊云十八式,楼台月和白雪衣知道一定是之前薛轻风已将这套剑法教给了楼满风。
江东独帆也看出了这套剑法的来历,他后退两步,手中长剑虚指一边,似乎并不急于招架和反击。
楼满风第二式又到。
江东独帆再退两步。
楼满风第二式又到。
江东独帆还是再退两步。
眨眼间,江东独帆已经使出了十八剑,江东独帆已经退了三十六步,几乎退到了草坪左边的边缘。
但就在这瞬间,江东独帆再度出手。
薛轻风轻呼了一声――不好!
他最清楚,惊云十八式本身的衔接几乎没有破绽,就算是有也应该不是江东独帆可以看得出来的。但楼满风才刚学这套剑法不久,此时匆忙中以惊云十八式的最后一式衔接到式,就有可能会出现破绽。
事实上对于任何一个用剑高手来说,是不可能如此依赖一套剑法的。如果楼满风用沉稳的武当剑法过渡一下,那么自然不会有太大危机,但楼满风刚才攻了那么多招,却被江东独帆不动声色从容化解,此时他对自己的那些剑法已失去信心,故此一昧依赖惊云十八式。
此时江东独帆手中长剑已划出一道寒光击向楼满风的胸膛,虽然他们彼此都是对攻,但江东独帆似乎一直在等这一个机会,所以出手没有丝毫犹豫,而楼满风由收势变起势,动作已经比对方慢了半拍。
楼满风额头冒出冷汗,原本想攻的一招变为防御,他横剑想靠宝剑的锋利来击断江东独帆的长剑,但手中剑势已乱。
江东独帆似乎也早料到楼满风的这一个变化,他那一刺看似倾尽全力,却竟然只是虚招,当楼满风横断剑势去尽,他手中长剑已指向楼满风的咽喉。
又是一声金属撞击的轻响,江东独帆、楼满风快疾的身影忽然停住,人们看到江东独帆的长剑已被楼满风的长剑削断了二尺多长的一截,手中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四下发出了一声惊叫,此时再看场中的两人,却象两个木偶一样站立原地,彷佛胜负就在这瞬间已被决定。
楼满风的面色象死灰一样,神情中夹杂着愤怒、后悔和绝望。
江东独帆的剑虽然断了,但他的神情还是依旧从容不迫。
不少人看出来,楼满风已经败了。
在刚才瞬间当江东独帆的剑指向楼满风咽喉时,楼满风原本已避无可避,江东独帆的这一剑本已可以取楼满风的性命,但江东独帆并没有发力,楼满风再度自救的剑势也到,但这次迟得更多,削断了江东独帆手中长剑。
――糟糕!
东方艳阳那边有人低声惊呼。
云飞叹了口气,却听到白雪衣叹了口气,草坪那边更是一片死寂。
云飞看得出来,其实江东独帆和楼满风的剑法武功也仅在伯仲之间,但江东独帆的武功显然唬住了楼满风。否则楼满风有宝剑之利,又占有天时地利人和,双方如果陷入一场后发制人的持久战,江东独帆未必会赢得如此轻松。
云飞有些紧张,但绝不是因为这场比武。
他不知道这事情会怎样发展下去。他不想楼台月死于这个江东独帆之手,但又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阻止这出戏。
楼台月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好剑法!”
江东独帆微微一笑,随手将断剑掷于地上,道:“承让。”
楼台月神色间并无畏惧之色,他叹了口气,沉声道:“可惜你的武功只怕暂时还无法和江湖中真正一流的高手过招,要是以你现在的武功和苏仲星动手,他五十招内就可以取你的性命,至于天机子前辈的剑法更不是你可以匹敌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