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清晨，虽然临近冬季，可朝阳刺目，本应该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p>
可是自打踏上北山，舞语仙只感觉死寂，庄恕所说应该是真的，因为空气之中还有些灼烧的味道。</p>
与寻常厨房烧火的气味不同，这股焦味里面，充斥着诡异的臭味。</p>
在这环境之下，即便太阳高挂，也只能感受到一种阴寒的感觉，苍柏也拯救不了萧瑟的气息。</p>
悄然从密林的边上绕过，舞语仙看见一处山坳，里面较为平坦的地上，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矮小建筑，虽然是石屋，可堆砌得十分凌乱毫无章法。</p>
轻轻向山坳靠近，山风吹过，方才还不清晰的灼烧味道，越发浓重起来。停下脚步深吸一口，竟好似惯了一胸腔的腐尸臭味。</p>
就在舞语仙考虑着，如何下去才能不被发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p>
完了，莫非是被巡兵发现了！？</p>
舞语仙附身藏在野草后面，摸出几根银针捏在手里。</p>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却看见闪动在草丛中间的人影，有几分眼熟。</p>
冒险地探出头，果然看见庄恕机警地走了过来。</p>
“你怎么上来了！？”舞语仙低声问道。</p>
庄恕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回道：“毕竟我对附近熟悉，舞姑娘若是有个万一，我庄恕这辈子都无法释怀。都到这里了，返回可能更危险，姑娘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吧。”</p>
他这话确实没错，毕竟这一路过来，他们看见很多巡兵留下的痕迹。万一撞上，后果不堪设想，还会相互连累。</p>
“若有什么不测，你必须离开，庄妈妈还靠你照顾呢！”舞语仙让步道。</p>
庄恕点点头。</p>
两个人也不再多说，继续前行。</p>
空气里的味道越发浓郁，舞语仙拿出此前准备好的面巾，与庄恕都遮盖好了。</p>
他们很快就发现，臭味和烧焦的味道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p>
眼下的距离已经可以清楚看见，山坳里下风向处有两个深坑，一个已经黑焦，另一个则是白的……</p>
“那边好像是很多尸体。”庄恕轻声道。</p>
舞语仙早已发现，她悲从中来，不想多言。</p>
越来越近，深坑处已经清晰可见，里面乱葬岗似的小丘，是白骨堆积而成的，里面尸体横七竖八，即便是这个天气，也有成群的臭蝇围绕着尸体乱飞。</p>
连同白骨计算在内，粗略估计，这里起码有四五十具尸体。</p>
“为什么不焚烧掉，却要堆在这里？”庄恕轻声问道。</p>
“应该是冬季味道散播得慢，尸体腐烂速度也慢，所以没着急吧。毕竟烟火冲天，也是会引起怀疑的。”舞语仙低声道。</p>
她的话只有一半实话，看得出来，那些露出白骨的尸体，附着着粘稠却新鲜的尸肉，显然不是自然风化的结果。</p>
舞语仙眼下有个怀疑，这些人不仅仅将麻风病人隔绝在此，还用他们做着什么实验。</p>
迅速将尸体销融的实验。</p>
若真有一种药剂，能销骨蚀肉，那么想要毁尸灭迹，就太容易了。</p>
思到此处，她突然想到赵功德。</p>
日后他再易容成他人，只需要将骨肉消弭，往野外一扔。</p>
再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