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傲得抬起下巴瞅着我,眼里似乎在问“這真的是你的吗?”
我无措地将眼神瞟向别处故作镇定得掩示着自己的心虚。他怎么连黑衣人的钱袋子都认识!少爷阶级的人不是都不理会下人吗!难道我遇到的是个异类?
想到這儿,做贼心虚的我脑门上的汗顿时涔涔的冒出来,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脸不争气的开始向煮熟的虾看齐!
对面的少爷丝毫不理会我的窘相,他把玩着一只钱袋,一脸审讯犯人的架势继续开口道:“银子是那些人的,是吗?”
有些火大的看着他一脸正义凌然的模样,不再理什么心虚不心虚,我眼睛一瞪喊道:“是又怎么着!那些人是你家的,我花他们的银子就等于花你的银子,我把你救出来你本来就该谢谢我。這些就当酬劳了。再説了,你也花了,你吃饭,买药,住店,這些银子都是我出的!”
“你还真有理啊!”他听后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我。
敢鄙视我,我的肺都要炸了。
“我就是有理怎么了?我不像你,明明只是十四五的小屁孩,拽什么拽,还冷笑,你装什么大啊!”自知理亏的我恼羞成怒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没见过你這么不懂事的孩子。”我這话好像把他气得不轻,只见他腾得站起身来,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还敢冲我吼。”我也火了,抬脚站在椅子上,直比他高出半截身子去。
“哈哈哈哈!”他怔怔的看着我,突然前仰后合大笑起来。“你,你今年多大?”他边抹眼泪,边指着我问道。
“二十……”刚想説二十四,话音儿还在嗓子眼里,滚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低下头,眨了眨眼,我這个身子十一了,心里莫名的理亏起来。
他一脸得意得看着我,顿时我血撞顶梁。
我两眼一瞪,怒道:“你管我,我爱是多大就多大!”
“爱是多大就多大,哼,胡搅蛮缠。”説着,他不再理会我,转过身去,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迷茫的看着窗外。
怒视了他一眼,我气呼呼的踢开门冲了出去。
回房收拾好包袱,我径自奔出了客栈。
从此,我们两人就桥归桥,路归路了。我恨恨的想到。
抬头狠狠瞪了眼依旧傻呆呆看着天空的他。脚下一顿,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一脸茫然与无助,好像被抛弃了的孩子,全然不像刚刚与我吵架时的样子。
低着头盯了脚尖良久,我转过身,一路狂奔到他房里。
喘着气,我一把拉过他,説道:“你是我的钱袋子,我得跟着你,你别想把我气跑。”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脸上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虚伪模样,“你还真有理啊!”依旧是那个嘲讽的声音。
将他那副气人的德行自动忽略,我笑道:“你管我吃喝玩乐就行了。”説着,我动手将他的衣物也包了起来。
“我答应你了吗?”他冷冷的看着我手里的包袱,依旧满眼的不屑。
嘴角抽了抽,我决定不和這个别扭的家伙计较。
顺顺气我嘻嘻笑道:“我答应就成,反正赖上你了!”
“哼!”冷哼一声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停下手里的动作,我垂下眼睑,幽幽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也算相识一场,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你要是不管我我可能被坏人带走,逼我做坏事,然后被官府逮住,要是那样,我做鬼也要来找你。”
“……”
“反正你也没有伴儿,我就当你的伴儿了!”我期期艾艾地説道。小子,我是看你一人儿孤孤单单的,发善心来陪你好不好。括弧:顺便也派遣一下自己心里那点小小的孤寂。
“你的父母呢?”
“我是孤儿!”我睁大眼睛説道。师傅,我説的是实话。
“……”
他沉吟了许久,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我嘿嘿一笑,背着两人份的包袱跟在他身后几步远处。
他忽紧忽慢的走在前面,我则以变速运动始终与他保持几步远。
就這样我们别别扭扭的一直走到了江南。
那时已经是六月天了,距我出山已经有一个月了。
“呼呼呼呼!”我喘着粗气,一屁股蹲在地上,撩了撩被雨水淋湿的额前那缕头发。
六月天果然是娃娃脸,説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给我来了个乌云密布加大雨倾盆。
那位少爷坐在我身旁的草席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他现在对我算是好了很多,虽然不太説话,可是对我不再是那么爱搭不理。
我抬起眼来回看了看這间破庙,由于没人打扫,這里蜘蛛罗网,灰尘满桌。
站起身来晃了晃腰,我刚想往前走,不料脚下一滑,我一个收不住竟径直压在了身旁那个人身上。
他恼怒的看着我,我无辜的笑笑,指了指旁边那只短棒,示意自己也是受害者。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嘿嘿的讨好笑着。
胸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顺着眼睛看去,大脑顿时死机。
只见一双手正覆在我的胸前,左摸摸右蹭蹭。
“啊!”我大吼一声,一把拍掉他的手,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此时的我压根儿忘了自个儿這身体现在才十一,這没发育的身体我耽个啥心。只是,当成年人久了,偶条件反射啊。唉,這下就是傻子也知道俺的性别了。
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我双手紧紧护住前胸,一脸警戒的看着他。
再看那双手的主人,他眉头紧锁,一脸呆怔的模样,似乎也吓得不轻。
“你,你是女孩子!”他愣愣的看了我半晌后有些机械地説道。
“废话,我本来就是女的。知道我是女的,你还摸来摸去,想干吗?”我瞪着眼睛喊道。
“我,我不知道你是女的。我以为”闻言,他那张俊脸顿时涨了个通红,一改往日的强势他嗫嚅着看着我。
“你以为,你以为你是谁啊,整天耷拉个脑袋,沉着个脸,好像谁抱着你家儿子跳井似的,谁该你了。我欠你了?”我得理不饶人的将這几天受的窝囊气都倒了出来。机会难得,我一定要爬到他头上。
他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傻傻的站在那,好像被老师教训的小学生。看他這幅模样我心里那个痛快啊。
静默了半晌。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眸亮亮的看着我道:“我会负责的。”
“啊?”正得意洋洋的我闻言嘴巴张得足以装下一个鸭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