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有六千之数,一时难以准确。”
“嗯,把他等的尸身拾过来,与其他贼将挂在北门悬示吧,带某去州衙。”
“郎君还需稍待,此时城内还未干净。”
张军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城门之上比阳两个大字。没想到让自己头疼了半天的城池反而这么简单就拿下来了。
不过,张军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从穰城到这边,这两仗打的有些轻松了,只怕会引起军内的嚣张轻敌之焰。
虽然说气势如洪当可摧枯拉朽,但嚣张轻敌的焰头一旦开始燃烧起来,再想灭掉就没那么容易了,必定会吃上一记大亏。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就算这一次出征顺利,以后这个亏肯定是要吃的。
打惯的顺风仗的部队,往往崩溃的也是最快的。
部队有必胜之心,相信胜利这是好事儿,但骄傲不行。
但是火器太过于犀利,在这个年代就是无敌的,又不可能故意去死点人制造出战争难度,那该怎么来在这当中寻找到平衡呢?
张军骑在马上看着城头思索起来。
蒙古大军当年就是凭着火器和快马横扫欧亚大陆,纵横万里无敌,结果最后就是因为骄兵的原因,被一些小国翻盘。
安南,缅甸,日本,朝鲜,埃及,还有被西方世界称为上帝之鞭的钓鱼城,它甚至改变了整个世界的秩序。
像今天孟保带着几千刚刚凫过大河的士兵就敢靠着几颗手雷向一座城池冲锋,其实就有了这种苗头。虽然也算是一种信心的体现。
“郎君。”孟保碰了碰发呆的张军,唤了一声。
“嗯。”张军看了孟保一眼:“今日你擅自攻城,功过相抵,回去自领十杖吧。”
“啊?郎君。”
“五千疲兵你就敢冲城,若是不加惩处,以后你怕是要学鸟儿飞起来了。”
“职下惶恐。郎君,方才事出突然,职下未及考虑,所谓机不可失,”
“铁雷一响,某在这边便会攻城,你等只需拦阻便好。若是拦阻中发生战斗某不怪你,但是你却冲城,还在沾沾自喜。”
“职下……错了。”
“你是将军,若军士如此逞勇某不会怪罪,但将军不成。你等不是一己之命,还牵累着数千军士,牵累数千军户。”
“诺。职下知错。”
“火器可一时无敌,但以后总归会被天下知晓,若是全军养成凭仗之气该如何自处?可听闻骄兵必馁?”
“职下明白了。”
“嗯,进城吧。某对你等有大希望,某心中亦有大计划,一州一郡何其渺小,纵使巨唐与世界之端亦不过盘沙之于大海。
某想带着你等走到世界的尽头去看一看,去纵马,去征服,而不是时刻准备着你等如覆沙一样突然消失掉。”
孟保用右手在左胸甲上用力击打了几下:“职下,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