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功夫,武怀表请了大娘子和小清禅过来和李泌见面。其实也真就是见个面,大娘子与小清禅给李泌见礼,李泌站起来还个礼,完事。
大娘子带着小清禅又回了后面,两个人坐下来接着聊。这么一打断,刚才的话题也正好就翻过去了。
“节镇不远而来,是耽心京畿安全?”
“怀光虽退,但实是未伤片羽,当下其实力与某也是二五之分,不得不防。某也是以防万一。”
“节镇忧国之心令老夫拜服,听闻节镇一己之力杀楚林退怀光下长安捉朱贼,老夫尝叹未能亲眼见到节镇之风采。”
“不敢居功。退怀光只是侥幸,起复长安潜捉朱贼实有李浑戴几位郡王之功,某可不敢独贪,还请常侍慎言。”
哈哈哈,李泌笑了几声,用手点了点张军摇了摇头,便不再提此事:“此番节镇请见陛下,可是有事?”
“我家娘子受册国夫人,依礼当来拜谒,此为其一。
其二,某在京畿四周诸县驻有军队,当面陈陛下。
其三,陛下还都,某欲率军山南道,也需陛下首肯。
其四,小女清禅极喜果下马与羊车,某想求陛下特例恩准,只在府内玩耍。”
张军没提散官的事儿,这个说也是直接和李适说,和李泌说不合适,也没必要。
“山南道?”
“是,某想去蔡州,着楚王讨个人情。”
李泌就感觉牙疼,连嘶了几口凉气。
现在天下的形势首当其冲就是楚王了,可以说是当下反贼之最,势力最大,兵将最多,地盘最广,屡屡败退王军,那是相当牛逼。
张军要去和他讨个人情?
这话也就听一听,事实就是去干他。
李泌瞪大了眼睛重新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张军,起身拱了拱手:“节镇之勇,当冠三军,泌不及矣。”
“常侍言重了。某立新军之始便说过,新军与巨唐共存亡,某志在平静巨唐,复我昔日疆河,悍我耀耀天威,凡仵逆者,均为某刀锋所向。
某身为巨唐裨将,自当以巨唐兴复为己任,此是应当之责。”
李泌躬身行了一礼,张军连忙还礼。
“节镇便随老夫进宫吧。”
“啊?现在?”
“是,可需有所准备?”
“呃,到是无需,只是意外。”
“哈哈,何来意外,如此便走吧。”
“我家娘子……”
“便由你代谒便是,你本节镇,些许缛礼尽可不必纠结。”
张军无所谓,媳妇孩子不用进宫是好事儿,省了许多麻烦,于是着人去后面通报一声,自己便随着李泌进宫。
原来准备由大娘子送给皇后的礼物什么的自己给皇帝也一样,反正一样的惊喜。
从军营出来,路上空空荡荡,虽然已经临近净街鼓的时间,但往日的长安可没有如此的颓败,李适的还京并没给这座屡经兵乱的都城带来什么惊喜。
从延喜门出来顺着兴安大街往北,再从丹凤门进入大明宫。
过御桥,穿过含元殿,李泌把张军引入偏殿着人奉茶,他自己急步去了后面通知李适。
这里便是三省六部诸台办公的地方了,办公署衙在含元殿两侧一字排开,各台各院诸官吏目不斜视脚步匆匆。
张军拿着茶杯打量着这一切,心里涌起来一股说不明道不出的感觉来,想来便是嵌入历史的滋味吧。
没用他等多久,李泌再次走了过来,随行的还有两人。
“节镇,这是李相,这是陆侍郎。李相,陆侍郎,这便是凤翔张节镇。”
张军一听便知道面前是谁了,忙抱拳行礼:“张增见过李相,见过陆侍郎。”
这个排面儿有点大了,张军下意识的就有点虚。当朝首宰,中书侍郎,左常侍三人齐来迎接,这谱有点大呀。
不过从这也能看出来李适对他还是挺重视的。这其实就可以算是皇帝亲自来迎了。
“节镇,神交已久,今日方才得见。”陆贽对张增相当友好,毫不避讳的说话。这就是把他和张军绑上了:这哥们我挺。
“侍郎客气,张增感激。”
中书侍郎,就是中书省的副长官,不管是地位还是权力那是相当大的,虽然品级没有张军高,但事实上没法相比。
至于李勉,这会儿是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妥妥的首宰,大相。只是老头年纪大了,前面也有点伤心,有点不想干了,明年就会请辞。
唐代的官序其实有点乱,不只是军队的组织程序搞不清楚,朝庭上也是相当复杂。
一品到正二品没有实职,实际是从从二品起算。
然后尚书中书两省其实一直也没有主官,是以副长官带队的,就是左右仆射还有侍郎。他们事实上也就是宰相。
但是呢,皇帝为了自己方便控制,就弄出来个同平章事。原来还有个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官位到德宗这会儿已经废弃,要不更复杂。
从德宗这会儿一直到唐亡,不管是什么干部几品大员,没有同平章事的加衔那就不是宰相。
但是加了同平章事衔的又不一定是宰相。明白没?一般人搞不懂。
张军也有同平章事衔,但他就不是宰相,只是敬称为外相,是个荣誉。
然后宰相又分大相,首相,副相……
张军脑袋里检索着各个部门的官员名称和品级,随着三人去宣政殿。
带来人随从没这资格,被安排到一边休息,带来的东西自会有人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