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星空在黑暗中发抖,不敢动弹,不敢面对,不敢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的手,慢慢的握紧,再放开,慢慢的,睁开眼睛,仿佛这样,也需要他全部的勇气。
屋内只有他自己。
眼泪无声地在流淌。
他一路从厨房爬出来,爬进房间,拿起手机,耗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打通了一个电话。
……
总算到家了!
晚上10点,雪野理纱拖着沉重的脚步,打开家门。
她忍不住开始厌恶自己这具纤细瘦弱的身躯,只不过爬了几层楼梯而已,就累得动不动不想动一下。
她从肿胀疼痛的脚上拔下高跟鞋,脚底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真在隐隐作痛。
在玄关下脱下丝袜随性一扔,手饶到衬衫背后解开胸罩的倒扣,然后把手伸进衬衣里一拉,把胸罩和手上的包包远远地往沙发上一扔。
尽量无视凌乱的客厅,往房间走去。
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啊!
然而,非做不可得事却一件接着一件在脑海浮现。
那些空空的啤酒罐该扔了,地上融化的巧克力也该清理了,洗好的衣服应该叠进衣柜,盆栽快枯死了也得浇水了
幸好从医院出来没化妆,不然还得加上一项卸妆的活。
不过,即便这个家乱得跟狗窝一样,雪野理纱仍旧是什么都没做。
一头栽倒在被窝里,重伤痊愈没多久,身体状况本来就一般,伺机等待许久的睡意立刻袭来。
窗外传来电车呼啸而过的风声,隔壁有小孩在哭,食物的香味隐约随风飘来。
雪野理纱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看向窗外的天空,辽阔深邃的黑夜里隐隐闪烁着一两颗星星,忽明忽灭,像是有人在眨眼。
杂乱无章的世界里,悄悄多了一点轻微的鼾声。
我们,尤其是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最不应该做的事。
这种情况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个错误,我知道我应该停止,但是
再等一下,给我一点时间好吧
喂,藤原星空,你觉得我怎样?
我还能撑下去吗?
“铃铃铃”
来电的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梦。
雪野理纱揉着眼睛拿过手机,头晕乎乎的,只是觉得比睡之前更加的疲倦了。
来电的号码是一串11位数的秘密号码。
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她正在犹豫要接还是继续睡,另一个来电铃声在另一部手机响起。
雪野理纱从包里翻出一看,屏幕上的备注显示着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她迫不及待地点下接听,放到耳边高兴地说道:“怎么,半夜寂寞睡不着吗?要不要来姐姐床上啊!”
“理纱姐”
对面传来嘶哑的声音。
“我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后,话筒里传来“哒”的一声,通话被切断。
应该是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雪野理纱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迅速点下另一部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也没放到耳边,就直接吼道:“什么事?是不是藤原星空那边出事了?”
那边答:“隙间女的波动消失了”
雪野理纱张着嘴,面上忽有痛苦之色。
她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跳起,连脱下的胸罩都顾不上穿,只是随便穿了一双平底鞋,就冲了出门。
一路跑过长长的玄关走廊,直接奔过挂着检修牌子的电梯,冲下装设在外墙的狭窄楼梯。
晚风吹来,只穿着一件薄衬衫的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脚底的在快速奔跑带来的挤压之下,伤口重新裂开,渗出血迹。
一口气跑下八楼,焦急地在路边拦车。
耳边里充斥了各种声音,大楼间晚风的呼啸声,街上机车和卡车等等的行驶声,这些声音在某处交织并堆积,最后混合成了都市的低鸣。
蓦然之下发现,世界原来充满了声音。
接着,雪野理纱听到了激烈的呜咽——那是她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