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两辆货厢车驶入庄园。
带有纹身的一群人,长相凶恶,却在看到一副人间地狱景象后,吓得脸色苍白。
罗文与查尔斯已经回房。
为首的中年人来到瑞恩身边:“该死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没告诉我死的是国会警员,这种大案子,我不会碰!”
“而且,有人袭击了众议长的宅邸,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瑞恩刚刚平复心境,但全身依旧有一种脱力的状态,说话时声音干涩嘶哑:“因为,导致这一切的人,我们惹不起!”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老板可是……”
那人话音未落,自己就止住了。
因为他看到瑞恩脸上认真的表情。
他一泄气,犹豫道:“五百万,处理了这件事,我要带我的人出去躲一段时间,而且你放心,既然是你们都惹不起的人,我也不会借此要挟。”
“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互不认识,别再联络了,成交嘛?”
“成交。”
中年男人是一个职业清道夫。
专为大人物处理这些腌臜事,团队的人开始处理现场,将玻璃碎片清扫,将尸体带出,用某种化学药剂清理血液。
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被带到了楼上,为查尔斯缝合包扎伤口。
短短两个小时,除了破碎的窗户与倒塌的大门外,一切恢复如初。
瑞恩出现,对中年男子问:“那些国会警员你打算怎么处理?”
中年男人淡淡道:“你不该问经过,五百万现在转到我海外账户,放心,我会把事情做漂亮的,而且是无懈可击。”
“好。”瑞恩开始操作手机,查尔斯已经给他的账户准备好了一笔钱。
男人确认转账收到,又问了一句:“你们招惹上什么人了?你老板都惹不起?”
瑞恩苦笑一下,学着他方才的措辞道:“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那人是谁。”
清道夫很懂规矩,若非是这件事过于离奇,让众议长宁愿找他们掩盖,也不远报警,他绝不会好奇心泛滥。
这世上还有什么力量,是让一州唯二的大人物,怕成这样的?
还是说……
肯尼罗文被人抓住了把柄?
但就从今晚的情况看……
太惨了。
死掉的人都太惨了。
全身没有枪伤,反而像是用刀刃利器,将人杀死。
最夸张的是……
国会警员没有一个能反应过来,去激发随身报警器的,一个个死不瞑目。
旁人忽然走来道:“老板,有一具尸体没有胳膊,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男人听后,觉得头疼,但时间已经不早了,他道:“不管了,先上车。”
然后他才对瑞恩道:“我留下一桶氟化氢和塑料桶,如果你们找到了,用化学原料将它泡进去,放心……那东西能让骨头都融化,接下来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瑞恩头皮发麻,他没想到自己还要做这种事,但一想到时间不多了,只能答应:“我明白了,那就……再见?一路顺风!”
男人深深看他一眼,点头道:“……各自保重吧。”
中年男人最后一个上车,车队离去。
而瑞恩在门边驻足,看到他们将国会警员搬上了suv,系上安全带,便大致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
大约一个小时后。
轰!!
十几公里外,传来一声巨响。
爆炸的火光直冲云霄,甚至照亮了夜空。
罗文庄园。
三人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
十多分钟后,便有电话打来——
“瑞恩,议长先生在吗?”
“东区加油站发生爆炸,有持枪匪徒抢劫,开枪时击中了刚刚前来运输汽油的油罐车。”
“爆炸很惨烈,波及了半个街区,这是俄勒冈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爆炸案。”
电话里的声音,三人都听到了。
不出意外……
一群国会警员应该正巧在那家加油站里加油,然后又很不幸的被烈火吞噬,泯灭一切伤痕,只剩下几具焦炭。
又在一个小时后。
另一通电话打来:“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加油站事故的死亡名单中,包含议长的安保团,因为爆炸焚毁,暂时不能确定人数……现在只从监控看到,他们在夜里正好前去加油……”
听到这个消息。
三人悬起的心放下了。
这大概就是五百万的威力。
一辆油罐车与加油站‘被爆炸’,做事的清道夫如今应该已经在赶往边境线跑路了。
……
塞勒姆与尤金的公路线相距二百公里。
但若是在地图上拉直线,横穿森林、湖泊、山脉,实则刚刚超过一百公里。
对驾车者而言,唯有顺着公路行驶。
而此时。
一道鬼魅身影正穿过茂密森林。
既不留下脚印,林地的巨木竟然也被无视,如幽灵的身躯,自由穿过一棵棵大树。
马匹不知疲倦,始终保持最高时速奔行。
六十公里每小时,往返一次州府,甚至要比汽车还快。
尚是夜里。
俄勒冈大学城静悄悄的。
没有围栏阻挡,大学城其实是城区街道的一部分。
大学城的湖畔别墅。
二楼主卧的老人正在睡觉,但他睡不踏实,心里揣着事情,辗转反侧,半梦半醒。
一直到房内忽然传来异响。
老人猛地惊醒,坐了起来,竟然发现一道光雾形成的人影,站在自己的书桌前。
那人影发现他醒了,回头看了一眼,留下一句话:“先生,让我向您问好……”
“你骗了先生两次……”
“先生说,事不过三!”
话落。
那人影竟然穿透了房屋墙壁消失。
老路易斯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撞邪了。
他伸手打开床头灯。
温暖的光芒,令他心里的惊吓安稳了些许。
“做噩梦了?”
“是因为……我过于害怕那个年轻人?”
老路易斯苦笑,正要睡下。
苦涩笑容却僵在脸上。
因为……
他看到,自己的书桌上,正放着一根手臂。
手臂上竟然还穿着衣袖,血液早就逐渐凝固,但还有些许残留,正要滴落。
滴答。
水滴落在二楼的木质楼板上,放出清晰的脆响。
“……法克!!”
老路易斯几乎是蹦下了床,快步走了过去。
他浑身颤抖,想要触摸那手臂,试探虚实。
然而,他犹豫了许久,也没有鼓足勇气。
最后,他只是蹲下来,抹了一下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
“湿的……”
“这是真的!!”
“玛德法克!!”
老路易斯的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叫起来。
然而,二楼走廊传来开门声:“路易斯先生,是你吗?你醒了?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保姆被惊动了。
老路易斯只觉得脖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别人掐住,让他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那脚步靠近,他才慌忙道:“没事,没什么事,我只是夜里口渴了,喝杯水,哦,你别进来了,我没穿衣服,早点休息吧。”
脚步停顿,似乎也在犹豫,最后传来声音道:“哦,那好吧,路易斯先生,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我,我去睡了。”
吱,砰。
保姆的房门轻轻关闭。
噗。
老路易斯才向后退走,跌坐在柔软床垫上,双目空洞失神的看着那半截手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