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向你借一笔钱。”
借钱?
市长向企业家借款?
就算蕾切尔知道,老板与安东尼奥市长绝不是那种腐烂的关系,眼下大概只能算私下的请求、帮助,可一旦涉及到金钱问题,就让人觉得敏感。
不只是蕾切尔,李钦也微微皱眉:“你现在不缺钱吧?”
亨利的收入微薄,所以早前提出过外包新机场工程的想法,从中捞一笔油水,但这件事被李钦否决。
亨利是聊得来的朋友,他担任市长的好处不言而喻,曾为老鼠山解决过不少麻烦。
例如方才,困扰圣蒂斯许久的问题,被他轻松搞定。
李钦可不希望换一个陌生人来担当这个职务。
所以……
你缺钱?
我帮你想办法。
河流汉堡店应运而生,为他供应老鼠牛作为肉饼原料,这半年来早就还清了李钦之前借予的启动资金。
亨利距离百万富翁还有些距离,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忽然提出要借钱,不由得让李钦心生警惕。
人很容易被金钱腐蚀,贪婪永远是无止境的蔓延,难不成是尝到甜头的亨利,胃口越来越大了?
亨利看着两人的反应,有些着急起来:“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钦审视他的表情,又觉得他不至于那么愚蠢,会做出自毁前程的蠢事。
尤金市长,参议院议员……
亨利如今不过三十岁出头,给他十年时间,不是不能觊觎一下雷纳德的高度。
更别提有李钦作为他的后台,这件事的可操作性非常高。
而且,亨利并不是那类容易被纸醉金迷所蒙蔽的人。
私生子的身份是他的污点,不过在李钦看来,却是一处加分项。
他一步步靠着自己成长起来,体会过生活的艰辛,更明白金钱不是不劳而获得来的。
要说,贫穷的生长环境下,不更是让亨利对金钱着迷?
但他如今能当市长……
却不是成为一个游走街头贩卖吸食品的小贩,就足以说明问题。
他是私生子没错,但作为雷纳德的私生子,骨子里与血液里流淌着来自‘贵族’的骄傲。
雷纳德是他的标杆,也是他想要证明自己的理由。
因此,亨利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一念至此。
李钦眉头舒展,微笑道:“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作为朋友……如果你的理由是合理的,我不会吝啬金钱。”
亨利也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烟盒,取出两根雪茄:“来一根?”
李钦点头。
他剪开两根雪茄,为二人点燃。
蕾切尔不喜欢雪茄的味道,微微皱了皱鼻头,但她如今更好奇亨利的需求到底是什么,因此只能忍受。
亨利吸入烟气,腮帮子鼓起,享受了片刻略带咖啡豆香气的烟草醇厚,才徐徐吐出——
“这钱不是我用,而是来自我朋友的烦恼。”
“朋友?”李钦疑惑道。
他忽然发现,对于亨利的朋友圈,知之甚少。
亨利点头:“哈德曼,算是除你以外,与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是大学舍友。”
李钦道:“我为此应该感到荣幸吗?”
亨利白他一眼:“我在说正事儿,你到底听不听?”
李钦耸肩,给二人倒上一杯红酒,示意他可以开始他的故事了。
哈德曼是犹太人。
只要文化层次不低于中学水准的人,大都知道这个种族的历史过往,曾经一度遭到毁灭打击,可就当代而言,犹太人在世界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与曾经形成强烈反差。
犹太人控制华尔街已经不是传闻那么简单了。
更别提诺贝尔获奖者,犹太人这个族群占据百分之二十二以上。
在米国,政商界名人多不胜数。
哈德曼的家庭很普通,父亲与哥哥是修理厂工人,母亲则在纺织作坊当女工。
还有一个姐姐叛逆离开了家,至今失联,家人都认为她已经死在了外头。
从这样的普通家庭来看,犹太人似乎没有传言中那么聪明,只是芸芸众生中很不起眼的一员。
“但哈德曼是这个家庭的转机,他在中学时就在校内做买卖,让他哥哥帮忙买酒,由他带到学校,分装入小瓶内贩卖,最夸张的是……”
“这种事情大部分青少年都做过,例如我,但我在开张的三个小时后,就被老师抓住了。”
“可哈德曼整整这样干了四年,从未被抓住过,要知道,他所在的学校可是严苛的教会学校,但凡他出现一次错漏,就可能被开除。”
“最后,他凭一己之力攒足了大学学费,成为了我的舍友,同样攻读政治学专业,也是老路易斯的学生之一。”
不得不说,亨利很会讲故事。
一个大家认为很厉害的族裔,其实过得非常平庸,有不出彩的父亲与兄长、叛逆的姐姐,这是一种反转,可等谈及哈德曼,又是第二次反转。
令人对故事充满期待。
“我们的关系起初不算好,因为哈德曼的行踪难定,除了必修课,我几乎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直到大一下学期末尾,我和其他几个新生终于说服了学长,让他带我们加入兄弟会……”
“当晚的入会仪式,我才发现哈德曼已经是兄弟会内的高层人物。”
“天呐,你都不知道,这对一个大学新生而言,是多么强烈的冲击,我们为了说服学长,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可那位学长在面对哈德曼时,就像我们对待他一样的毕恭毕敬,带着讨好。”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社会地位的价值与意义。”
“当晚回到宿舍,我们没人敢跟哈德曼说话,后来在几天后,我才鼓起勇气,问了哈德曼,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说,他告诉兄弟会的高层,他能为兄弟会成员提供实习机会,因为他有一个表叔在市政厅工作。”
“我当时就觉得很合理,在我的猜测里,他要么有一个厉害的堂哥是兄弟会的前辈,要么就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背景,这种情况在政治学院中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