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房子，就在巴达维亚的闹事中，不起眼。</p>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几十年前的贫民窟一样。</p>
但这是是南洋第六军情处的据点。</p>
此时，一个枯瘦的男子，正坐在半靠在椅子上，双脚往桌上一放。</p>
屋内烟雾缭绕。</p>
他手中拿的是“长城”牌的香烟，这种香烟是特供。</p>
“说吧，快点说，免得浪费我们的时间，对你自己也不好。”</p>
男子的声音有些懒散，就仿佛刚睡醒来一样，连目光看起来都有些涣散。</p>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宣府总督沈棨。</p>
后来被安插到安南做情报。</p>
安南结束后，他被调到了南洋，现在已经成为南洋军情处的老大。</p>
对了，他现在不叫沈棨了，叫李清臣。</p>
现在的他，即便站在自己女儿面前，对方也未必能认出来他。</p>
二十年，变化实在太大太大。</p>
变的不仅仅是外表，还有性格。</p>
一个胖子双手被铁锁锁住，吊在前面。</p>
这个胖子叫张大福，是巴达维亚著名的商人。</p>
他手下掌握了巴达维亚的妓院、赌场，还私自造烟，又拥有五个纺织厂。</p>
朝廷在打败莫卧儿后，南洋大量的商人开始组建大规模商船去那边做买卖。</p>
其中就包括张大福。</p>
“这位兄弟，我完全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生意……”</p>
他话没有说完，旁边一个军情处的人，拿起老虎钳，就朝张大福走过去。</p>
然后用老虎钳钳住张大福的大拇指，用力一捏。</p>
张大福顿时发出凄惨的叫声，他右手大拇指直接被捏爆开，血肉模糊。</p>
根本不给张大福任何说话的机会了，立刻开始钳住第二个。</p>
又捏爆了一个，连指骨都捏碎。</p>
疼得张大福全身剧烈抽搐，眼睛瞬间充血。</p>
他完全失去了意志力，只是本能地喊着：“我说！我说！我说……”</p>
这才停下来，没有继续了。</p>
过了好一会儿，张大福缓过神来，但剧痛依然让他不停颤抖。</p>
“你的火枪是从哪里得来的？”</p>
“是……在渤泥岛……渤泥岛马辰，在马辰……那里有一座山叫乌达山，兵工厂就在里面。”</p>
“是你的？”</p>
“是……是洪兴会社的……我只是暂管人。”</p>
“洪兴会社？”</p>
“是新成立的一个秘密会社，是上头要求成立的。”</p>
“把他放了，给他一张纸，让他把洪兴社会的名单全部写下来。”</p>
张大福艰难地开始写。</p>
先是把洪兴会社的名单都写了下来。</p>
随后李清臣继续问话：“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造枪技术。”</p>
造枪可不是有钱就能造的，火枪本身就是工业品，没有技术积累，就算你找来再多火枪也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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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头的人调的人过来的。”</p>
李清臣好奇起来：“你说的上头是指哪里？”</p>
“我有一个对接人，在中原。”</p>
“谁？”</p>
“杭州首富沈立。”</p>
崇祯二十二年，八月初十，杭州，大雨。</p>
杭州城淹没在雨幕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