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客栈和往一样,有十几辆牛车、马车前来住宿,住的都是那两大间的挑山炕。有两挂马车的车老板车进院时,还把大鞭抽得“叭叭”脆响。李二毛和张深走出屋子看热闹,李二毛说:“拉车的马好骏呀,往拉高粱时买两匹带去。”就听那马车的老板子说:“这地方咋还有老儿来了呢?”其中有两挂马车在客栈了尖(漠方言:中途休息吃东),人也吃了,马也喂了,又走了。大约过了两顿饭的功夫,那两个车老板就出现在了县政府的局里。原来,他们是大队的侦察员,是王二虎派去头的。
李二毛和张深深已经身处虎穴,在客栈里不敢轻举妄动。夜里在屋中说的话全是盘算往这里的麦子怎么运,从这里往怎么运高粱的事儿,就是怎么合同,在么地方赚了多少钱的事儿。两个人一夜没睡,有几听到从窗子外面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但都是敲开东边隔壁房间的屋门进屋去,过了一会儿又出来。李二毛,隔壁房间住着个神秘人物,如何能一见尊容?
一夜过去,早晨时李二毛和张深又去了一趟云岭贸易货栈。他俩和货栈那王老板商量了向赤岭发送小麦和从朝阳怎样向赤岭发送高粱的一些体事。王林带着他俩又在院里转了转,将停车的场地和存粮食的库房都仔细地看了一遍。
李二毛和张深注意到,在这个贸易货栈屋里屋外出出进进干杂的不下几十人,有正房间,东侧的厢房房门落着大锁,看样子是库房;厢房只有两间屋子,面和马棚连着,有十几匹马在吃着槽里的干草。李二毛还有了大的发现,正房房后露出军用吉普车的车尾,至少有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正房的后面。王林招呼着他们进屋里喝茶,李二毛说:“不上屋啦,我们哥俩上街逛逛去,听说你们赤岭的头道街不错,我们哥俩去玩玩。”王林说:“要不要我发两个伙计陪你们去?”李二毛摆摆手说:“谢谢王老板的好意,就我们自己会随便点儿,干啥就干啥,有你们人反倒不方便了。”王林说:“没事儿,我招待你们。”李二毛一抱拳“哈哈”一笑说:“免了,免了,谢过王老板的意。”说两人悠哉游哉地走了。
王林见李二毛和张深出了院门,朝院子里的两个人挥了挥手,那两个人立刻跟了出去。李二毛两人是满大街的闲逛,在娘娘庙前一人要了份碗坨吃了,又到福兴楼一人买了两个对夹,要了碗馄饨,吃了就去了头道街的春满楼,在一群姑娘簇拥下上了楼。太阳都偏了,两个人趔趔趄趄地走下楼来,一人要了一辆人力车,李二毛拿手往东了对车夫说:“赤,赤岭的云,云岭客,客栈。”张深也说:“厄,厄也是。”车夫拉着二人一阵风地跑云岭客栈。李二毛掏出两张票子塞到车夫手中说:“不,不用找啦。”然后,两人的腿脚像没了似的歪歪斜斜地向房间走去。来到诺音高娃的套间门前时,李二毛醉眼朦胧地说:“到,到了,就是这间。”伸手便去推门,张深说:“错了,错了,那,那间是。”说话间,李二毛已经把门推开了。诺音高娃正和马二生说事儿,见两个醉鬼推门进来,马二生赶忙站起身上前把二人推了出去说:“出去,你们是边那个房间。”诺音高娃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高兴,冷冷地说:“他们是醉还是假醉,你得搞楚!”马二生连忙弯腰说道:“是,派员,看他们酒气熏天的样子是喝醉了。可也没准儿,一会儿我试试他们去,要是装醉就地就把他们解决掉。”马二生说着,一只手向下一砍。诺音高娃笑着说:“我也就是说说,让你高点儿警惕,也忒草木皆兵了。”马二生说:“那是,那是,还是警惕点儿为好。”
这时,在监听装置中传出隔壁争吵的声音,只听一个说道:“厄说那屋不是咱们屋,你生说是,让人家给赶出来了吧?”另一个说:“厄一推门,屋子咋,咋都变了呢?”一个又说:“厄说不喝,你非得喝,厄就觉着那俩小女子没好心,喝这些酒啥都没干,钱,钱白啦。”另一个说:“,跟厄说这,莫喝酒前你干、干甚啦,以为厄,厄不道。”那一个“哈哈”地乐着,好像还在炕上翻滚着,哼唱着一首不么歌:“……郎是年轻汉,妹如,初开。到这,这荷包,包袋,郎,郎你要早,早来……”
诺音高娃听到隔壁屋子里哼哼唧唧的歌声,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他们了,锡林黑龙会和赤红枪会的表大后天就要到了。你让外边的同都来吧,要把警戒工作好。”
头天夜里,诺音高娃分到在锡林的金辉和在赤的敖音达赖发来的电报。金辉在电报中说,“已和锡林黑龙会会首于彬谈妥,近日赴赤商议武弹药运输事宜。”敖音达赖在电报中也说,“赤红枪会会首史云同意起事,我让他向您面叙暴动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