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漠村成立农会那天,全村男女老少一、二口人都聚在刁家的大场院里,就连那个出了的大懒人马小辫也掐着瘪肚子跑了来。下伙房村、顷地村、马架子村、二道沟村、三道沟村等附近五个村子的一些贫雇农也大老远地跑来看稀罕儿。人们从私塾李洪儒生那里借来桌子和凳子,让老杨铁匠坐在正中间。然后,跟着工作队员喊起了口号:“倒土豪劣绅!”“倒地主富农!”“地主富农不许乱说乱动!”“贫农雇农团结起来和地主富农作斗争!”人们喊着口号,心里那一个亮堂,都说这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后遇到的最痛快的一了,只有把五脏腑都喊出来划。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让那些原本只想看看稀罕儿的五个村子的贫雇农们眼热了,他们当场就吵吵着要也加入漠村的农会。工作队的队长告诉这些村民说,“你们自己村去建农会吧,一个村一个农会。”那些外村人一听这话,急眼了,有的竟然跟工作队长掰扯起道理来:“我们建也没人家漠村农会好啊!人家有铁匠大叔,我们没有啊!队长你就说句痛快话吧,支不支我们五个村子的贫雇农,支不支我们土,要是支就答应我们。”工作队长一时也没了主意,没了办法,只好说:“土可没这个,不过我要不同意,就说我不支贫雇农,说不支土我可不敢。那样吧,你们可以加入个村大农会,到村子也一定建自己村子的小农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个村的贫雇农欢呼雀跃。有人又提出一个村的农会坐一层的台子,那个村就得坐到层。人们就用高桌搭了层的台子,扶着老杨铁匠坐了上去。
老杨铁匠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用铜锣似的嗓音洪亮地喊道:“咱们村的农会成立啦!后咱们贫雇农都要跟着产党土豪,分地主和富农的地了。让种地的人都有自个儿的田,过上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的好日子!但不行你们村的土豪我们村的劣绅,对不对呀?”台下“噢”地一声喊“对呀!”散会后,工作队长在私下里给杨铁匠纠正了一个错误:“土豪和劣绅都是恶霸地主,都是我们倒的对。”杨铁匠连忙解释说:“我就是说村和村抢着,乱套了。”
漠村成立了农会后,在工作队的导下,又建立了民兵队、妇救会和儿童团。为了支漠村的土,工作队还意向区里申请来一支老套筒枪和八发子弹。民兵队长是刘二柱子的叔伯兄弟刘三檩,这杆枪也就握在他手里了。这支民兵队刚开始时也就有、八个人,刘三檩也学着桑杰扎操练部队时的样子,操练了起来。刘三檩扛着那杆老套筒子,威风凛凛地站在民兵队的旁边,“一二一、一二一”地着号子,引得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观看。有一些小青年看着眼热了,也跑来参加,民兵队就扩大到十四、五个人,后来又到了二十多人,分成三个小队,凡是不是地主、富农家的年轻人一下子都进了民兵队。杨铁匠还抽儿给这些队员人了一杆红缨扎枪,让他们喊着洪亮的口号,扛着锋利的扎枪,天天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地围着村子转圈儿巡逻。老姓看着拍手好,地主富农见了心里发寒。。
漠村最大的地主是刁家,其是孙大耳朵和王大眼珠子。刁家现在在家主事儿的是刁贵。漠村的人们恨刁家恨得牙儿都疼,原因是从刁二生到刁贵,平时事太过飞扬跋扈了,太过横行霸道了,看着不顺眼的非骂。就说对杨家吧,是因为天旱就要杀死小杨成龙祭天,后来又怀疑杨成龙反日把老杨铁匠得半死。是在日本鬼子占领漠的时候,刁二生和刁贵都没少帮日本鬼子办了事儿,全村的贫雇农早就想跟刁家账了。人们找到老杨铁匠说:“老杨啊,得去刁家账了,刁家的家产最多,地亩最多,女人们都穿金戴银的,这可得把他们了。”杨铁匠说:“咱们翻身得解了,该是咱们他们的时候了。”于是,他带上几十号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有孩子,扛着铁锨、二齿子,拎着扁担,挑着筐,在一棵老榆树下合,然后朝着刁家围子冲出。刘三檩端着老套筒枪领着民兵走在人群的最前面,大懒人马小辫手里提着烧火棍子,也三一挪地跟了上来。
刁贵这一阵子在家坐立不的。但他还得精神。在耪青的扛的人们在场的时候,他还要哼上两句戏文壮壮胆,“虎落平阳犬欺,落配的凤凰不如鸡,但等一日毛长起,凤还是凤鸡还是鸡。”刁贵除了天天盼望刁二生来外,还偷着把一些金银细软和古玩字画之的东装进一个大套缸里,在月黑的夜里让哑巴在房子的后面挖个坑埋了,上面堆些破烂柴禾。刁贵有一貂皮大衣,也趁着黑夜送到姘头小白猪家里藏了起来,并嘱咐小白猪这一阵子少串门儿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