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斧老者和铜锤壮汉两人呆了半晌,才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意思,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板斧老者沉声说道:“好,我们信你一回,我们听马掌柜的确说过你是一个郎中,我们也听说过你在阴州给不少人看风水治病,很是了得,所以我们相信你或许真有这个本事,那我们就等你找到这个药方,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上来看看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过你也别打算突围,你伤很重,随时可能会死,这一点你没说错,而我们会在楼下等着你,你只要敢跑,我相信你跑不过我的板斧,别说你现在重伤,就算是你没有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更何况还有我们俩在,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你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治疗这个瘟疫的办法,而我希望你真的能找到。”
板斧老汉腾身而起,身体像没有任何支撑似的,轻飘飘往下坠落去,杨仙茅知道他这种轻功方法,应该是坠到二楼附近时,会伸出飞索减缓身体下降的速度,再从容落在地面,这种方法杨仙茅也会,只是远没有他做得如此轻盈,仅从这一点看,对方武功的确比自己高很多。
铜锤壮汉盯着杨仙茅,说道:“把我铜锤还我!”
杨仙茅笑了笑,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你觉得现在我还有力气抬得动这个吗?想要,自己来拿吧。”
这壮汉看到自己的铜锤掉在杨仙茅附近,地上和铜锤上都有杨仙茅洒落的鲜血,如果是在踩到杨仙茅鲜血之前他不会要的,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虱子多了不愁,于是他咚咚的走过来,缓缓从地上提起了自己的铜锤,瞧了一眼身边的杨仙茅。
杨仙茅却没有看他,也没有做任何防备,实际上现在杨仙茅连提起一个药罐都要费劲,哪里还有力气与他们决斗。他所有的精力在刚才击毙那女子之后便全部消散了,这时候他成了待宰的羔羊,当然这个羔羊装的有一副利齿,那就是治疗瘟疫的药方,虽然这个利齿他知道其实是假的,杨仙茅却把它当真的用,让铜锤不敢对他使任何手段。
壮汉提着铜锤蹬蹬后退来到门口,说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明天能够找到这种药方治愈我们的话,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们不管了,至少我不管,放你一条生路。毕竟命比钱重要,希望你好好琢磨。”
说罢,他转身下楼而去,这铜锤壮汉之所以再补上这样一句,是因为他想让杨仙茅有更多的动力,如果说他们不这么说,让杨仙茅感觉到即便救了他们也难逃一死,那杨仙茅就不会用心的去研究琢磨这个药方,又或者在其中动手脚,吃亏的会是他们。
刚才板斧老者没有说出这一点,铜锤壮汉觉得有必要说出来,果然他说出之后看见杨仙茅脸上虽然还是很冷漠,但至少眼中闪现了希望的光芒,他很为自己最后的这个筹码感到骄傲和得意。
但他没看见,在他走下去之后,杨仙茅眼中那希望之光瞬间便熄灭了,那只是杨仙茅故意使出来迷惑对方的,他其实脑海中能够用的方子早就用光了,而现在这个方子是最后一个,可是从药效来看,并没有任何效果,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刘冬雁感觉稍好一些,肚子没那么痛,呕吐也没那么难受,但是呕吐和拉稀并没有任何好转,这才是致命的。
杨仙茅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离开,好让自己跟刘冬雁从容的死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杨仙茅叹了口气,低头瞧着刘冬雁,刘冬雁也瞧着他嘴唇动了动,杨仙茅便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她在说:“我好高兴,少爷。”
杨仙茅知道这可怜的小丫头是因为自己可以抱着她,让她死在自己怀里,便努力的展开微笑,虽然他的牙齿都是鲜血,用手轻轻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什么话都没有说,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杨仙茅并没有为自己去疗伤,他知道自己的伤很重,这一铜锤可能已经造成他内脏破裂,否则不会出那么多血,如果说自己这时候采取急救措施,或许能够救回一条命,但是现在他已经没这个兴趣了,他确信自己染上了瘟疫,一个必死的人,又何必去费那个心思,去救另外一个可能会导致自己毙命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