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源深深地弯下腰,点头称是。
“周大人,别跟老夫玩那些花花肠子。老夫能让你此次高中,也能送你去见阎王!”郑承恩冷笑两声,甩了袖子独自上轿走人。
即使这样,周景源依旧深深地弓着腰,一直等到轿子消失在视线前,才敢直起身子。
屋里,周碧霞正跟周老太太抱怨着:“娘,你看大哥刚刚还凶我。那人就坐这么小会,还让咱们等了那么久,这是做什么啊?”
赵嫂正听从周老太太的吩咐将郑承恩送来的礼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尊白玉观音。周老太太乍见到这么贵重的礼,跌坐回椅子里。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赵嫂打开的另一口箱子。却是十几匹缎子。
周碧虽不认识是何缎子,但见颜色周正,花样精细,细细地摸上去,是那么的舒服,定是好东西。想来能跟那尊白玉观音一起拿出手地缎子,价值一定不菲。
一见周景源进门,周碧霞急切地走道哥哥身边。问道:“哥哥,那是什么人,怎么送这么贵重地礼?”
周景源根本就不看东西,甩了妹妹,径直走到母亲跟前道:“娘,孩儿有话要回禀。”也不等周老太太答应,上前便搀着她往后面走。
“哥哥,你还没同我说呢!”周碧霞赶上前。拦住周景源。怎么一到京城,哥哥同母亲都变了,在家地时候哪有对自己这般轻视。
周景源搀着母亲,沉下脸皮。厉声道:“碧霞,回你屋去!姑娘家没姑娘地样,冒冒失失的。让人看了笑话!”
周碧霞哪有被嫁人这么严厉的说过,而且是一天四次,还是莫名其妙的被骂,她内心万分委屈,被哥哥训斥了不敢辩驳一句,“哇”地一声哭将出来。可是没有人安慰她,周碧霞眼泪汪汪的看着漠不关心自己的母亲与哥哥,掩面跑了出去。
周老太太在屋中坐定。喝了口儿子递上的茶。忧虑道:“你妹子年纪还小,莫怪她!”
“她都多大了。还小?娘!这是京城,不是县城。郑大人今日已经答应为妹妹做媒,定非一般人家,妹妹还是这般小儿心态,叫儿子怎么放心!”周景源地作只是一点点,很快便被忧虑带过去了。
周老太太点点头,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是自己惯了出来,直心直肺,若真是日后嫁了人,还真是头疼。周老太太并未在女儿的身上多方心思,她满心盘算地都是儿子要同自己说的事,额道:“你要同为娘说些什么?”
周景源上前一步,撩起下摆,跪在周老太太跟前,磕了头道:“儿子要娶方才来的那位大人的侄女。还望娘亲成全!”
周老太太惊得将杯中茶水溢出些许,她定了定神,将杯子放回桌上,拿了帕子揩净手掌,有些担忧的道:“你就不怕御史奏你停妻再娶?”
“不过是定亲,未说什么,就说是妾又有何妨?当日言及娶她,不过是看在她长姐是尚书大人府上之人,且不说那主家年前已罢官;就说出身,儿子如今是进士,怎的也会娶别家小姐。”
“我儿所虑甚是!”周老太太对儿子地眼光还是满意的,想着当年儿子一中举回来,便要自己去白家提亲,自己就有些腻歪。平头百姓还敢嫁给自家儿子?儿子数次要求迎亲,那家还百般阻拦。前年那家四丫头私奔,自己就想给儿子把亲自退了,儿子还死活不愿。还以为儿子是死脑筋,没想到后招在这。
儿子原本同杨相交甚深,她就有些不满,成日还说些什么忠敬诚直之类的话,她就有些不快。周老太太也读过些书,也知道那些清官是何种境况。不过儿子心志在那,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看来儿子早就开窍,心中顿时满足异常。
周景源一想起母亲还把馒头带进京,就有些心烦,妹妹也真是太大嘴,张口就露了底,这事现在看来还真是棘手:“儿子曾寄书信与娘,怎么还将她带入京来?”
“你又没说他事,为娘想着你走前嘱咐好生照顾她,还以为你要娶她,便带入京来。”周老太太听儿子言中之意,像是不愿意让那个臭丫头来,心中顿时万分后悔。“唯今之计,还是要打理好那丫头的事。”
周老太太冷哼一声,抬手整整自己地领口,悠然道:“她一人上京,小姑娘家,就是做妾又有何地说理?”
“母亲说的是,只是……”周景源揣度着,将郑承恩临走之时所留之话完整告知母亲。
周老太太听了,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儿就不可纳妾?”
周景源见母亲如此,忙劝慰道:“母亲此言差矣。郑大人乃当今皇贵妃伯父。皇贵妃深受圣宠,儿子今后仕途还指望郑家,切不可得罪于她。”
“却是如此!你可是让你帮你解决后堂地那个丫头?”
如今,如何都不能让御史知道自己停妻再娶,可人已经到了京城,还住到自己的府上,自己当如何处置。周景源有些忧心,郑家放了话在那,是死是活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了。
周老太太端过茶,嘱咐儿子道:“好些时日没为娘揉肩,为娘揉揉可使得?”
听母亲这么说,周景源明白,娘心中已有了计较。他只是嘱咐道:“还请娘莫要闹出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