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沛没有退缩,而是平静地迎着母亲的面孔,恳切的说:“我这辈子就娶她一个人。反正只是定亲,等我考上进士再去提亲。”
“你!你!你!”段安人连说了三个你,还是找不到词教训段延沛,她感到头晕目眩,心里难以承受儿子给自己的回答。
段延沛取过搁在另一边的书,翻开继续朗读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段安人看着儿子这样,口中连道:“完了!完了!”双手如盲人探物般,摸索着走出了书房。以前也没见儿子有多死心眼,他不是在大姑娘跟前很吃得开么?怎么碰到个女人就全变了。
在接到段家派人去白家提亲的消息,高县令也得知周景源也向白家提亲,而且提亲的对象,都是白家的老五。
高太太哭哭啼啼地扭着高县令,说什么要治段家的罪。
高县令被她哭得是心里烦,这边又传来小姐要上吊抹脖子。高太太听女儿要抹脖子,立马搀着丫头回到后院。
高小姐从丫鬟的口中知道,父亲为自己提亲的对象,还去向个平民丫头提亲;又听说那丫头即不是国色天香,又不是聪明伶俐,到后来她还听说,段家的那个少爷,居然是辞了自己,要娶那个丫头当原配,她觉得颜面顿失,堂堂一个知县女儿,还比不了那些丫头;还被辞了亲,想着自己以后怎么做人,受此大辱,干脆抹了脖子算了。
高太太赶到绣楼的时候,丫鬟、奶娘正跟小姐抢剪子,都怕戳着小姐,也不敢实打实的干。一屋子的人乱烘烘地。
“还不快把剪子夺了?一群废物!”高太太见了,立马指挥着屋里的人。
高小姐见娘亲来了,手一松,“哇”地扑到高太太的怀里,哭诉着:“娘,就让女儿死了算了。受这份辱,可叫女儿以后怎么活啊!”
高太太被女儿这么一哭,心都绞在一块了,她搂着高小姐也哭了起来:“我的儿。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该拿自个儿的命说事。”高太太见高县令跟着来了,对他道,“你还不快把姓段的一家子都抓起来。就任由他们糟践咱们女儿不成?”
高县令看着太太跟女儿哭成一团,一家子闹哄哄地,有些烦躁:“你说的轻巧,抓什么?我凭什么抓别人?婚姻大事本身就是你情我愿,这有什么?白家的大丫头是在什么人家做事你们知不知道?”
“我管她什么?就是皇帝老子的闺女也得给咱闺女让步!”高太太愤怒的有些目空一切。
高县令听着高太太那嚣张的不现实的话,哭笑不得。就这点破事她们就想着抓人,是嫌自己官做的太稳了,还是日子太安逸了,这女人还真是头长见识短。不过段延沛那个小子还真是有骨气,硬是不同意要跟自己结亲,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人,文人的傲骨内敛,伺机而动,真有古之侠客的味道。
他不由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段延沛,为父再帮你提次就是了!”
“女儿死都不嫁给他这等小人!”高小姐决然地说着,又窝到高太太的怀里。
高太太还想着他能拿出什么好法子,却没想到他还好意思说要再次到段家提亲,腾出只手来,指着高县令的鼻子便骂:“你怎么做父亲的,人家都不要咱们闺女,你还要把女儿送过去。咱们若兰就嫁不出去么?还要贴上去!好闺女,不哭,娘回头给你说个好人家,别哭!你再哭娘的心都要碎了!”
高县令还想说些什么,有丫头来回,说是刘举人在书房等候。高太太一听是刘霖来了,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高县令,继续哄着女儿。
刘霖这两天过的实在不好,他上门帮高小姐说亲,段员外只是推辞,说什么高攀不上,这第二天就跑去向白家提亲。他今天来赔罪,又听见下人在议论,说高小姐要抹脖子,还是因为被人辞了亲,又聘了别人。
他在书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踱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解释着。远见高县令走了进来,他连忙迎了出去,深深地朝高县令一躬,口里道:“在下办事不利,未能为大人解忧,还请大人重重责罚。”
高县令抬起刘霖的手,将他拉进书房,命人又重新上了茶,恳请的拜托着刘霖:“进公,这不怪你,小女不才。”
刘霖想了百般的理由也没把这个理由记挂在心,他有点愕然。
“进公,还劳你大驾,再到段家说次,可好?”
这话更让刘霖吃惊,被拒绝了一次,还要再去一次?“这……”
“不为面子,只为他的骨气,本官就很喜欢!哪怕再辞一次,本官还请进公三次出山,为小女说媒!”高县令说着朝刘霖深深一躬。
刘霖慌得忙还了礼,连称:“不敢!”心里却泛疑惑,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些吧!一般的人家都认为这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还是个大家闺秀。这高县令再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