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此时周围本就不多的宾客已走，窦威等人把手楼梯口，将想要上来的人赶了下去。</p>
楼外街道喧嚣之中，安静的二楼上，耿青轻声说道：“大概......自保吧，世道太乱了，总会有是是非非找上门来，家里人口多，也要保护她们，这点怀眠兄理解不了的，至于有什么志向，要做些什么，大抵还是希望天下太平，做个乱世犬，每日混吃等死，呵呵......”</p>
说到这里，声音停了下来，耿青知道说的有些多了，收敛情绪，拍拍秦怀眠的肩膀。</p>
“虽说劝不了你，可我还是要说，不要替李晔做行刺的事，长安有朱温五万兵马在，你杀得了几人？”</p>
书生沉默下来，过得一阵，他才挤丁点声音：“事在人为。”</p>
那边，耿青点点头，给他亲手斟上酒水，端起碰了碰，也招呼对面的王飞英一起将酒水干了。</p>
便撑着桌角起身，临走时，他背对着桌前的两人，侧过脸来，道：“过几日，梁王就要离开长安，返回汴州，这段时日，城中主事之人，该是宿卫都指挥使朱友伦，他是梁王侄子，有些武艺，但谋大事，就别扯上我。”</p>
秦怀眠起身拱手，目送着转回脸，走下楼梯的身影，过得片刻，他才带着王飞英结了饭钱，算账时，发现数目不对，那掌柜的，看着账簿一一核对。</p>
“哦，刚才那位尚书令，临走时，还多拿了两坛好酒，说是二位付钱。”</p>
原本心情低落的秦怀眠，被这一出弄的啼笑皆非，他洁身自好，是个清官儿，家中本就没什么余钱，出门时所带钱财亦是不多，眼下几乎被掏空钱袋。</p>
“这季常......”</p>
望去的厅门外，热闹的街道，马车已驶过人群去往光德坊，途中窦威骑马与马车并行，心里有着疑惑。</p>
“主家既然不答应跟他们一起做事，为何又要将梁王离京的事告知？”</p>
“江湖事，不是打打杀杀啊，也要谈人情世故。脸面、情面都要给的。”隔着帘子，耿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再继续跟外面的汉子说话，靠着矮几，昏昏沉沉的睡着了。</p>
如此，之后的数日，繁华的长安，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朱温离京也是悄悄的带走两万余人，耿青还过去送行。</p>
兵马延绵道路尽头，两人就走在路边聊些家常。</p>
“兄长这一去，当要注意身子，莫要操劳了。”</p>
“呵呵，季常说的床榻之上，还是军中事务？”</p>
“呵呵。”</p>
耿青也跟着笑起来，又行了一路，朱温从亲随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招朱友伦叮嘱一些事，便将人打发去忙了。</p>
“季常也回去吧。”</p>
朱温摸了摸马匹鬃毛，他向来不是那种犹犹豫豫的人，正准备离开，耿青忽地将他叫住。</p>
“兄长，青觉得，长安之事，托付都指挥使有些不妥，他为人高傲，轻视他人，可能招来祸端。”</p>
“他是不是招惹季常了？”临到出征，朱温心思想的多是魏博那边，听到这番话并没有往深处想，毕竟自己那侄子的脾性，他是清楚的。</p>
“缺少磨砺，不过他性子就是那般，季常安心留在长安，替我看顾一二，若轻慢了你，回头为兄写信训诫一顿。”</p>
如此说完，也不再停留，披甲骑马带着近卫赶去军队前方。</p>
浩浩荡荡的长龙蜿蜒官道远去，耿青脸上没什么失望的神色，他说这番话其实就当是还情的，至于那朱友伦，死不死跟他何干。</p>
“我坐那远山......看火烧，忽地林间妖风摇，两头斑斓虎......翻滚一团，用抓挠.....撕的鲜血淋漓......把那皮肉削......”</p>
哼哼唧唧的戏曲调子，耿青坐去车辇，翘着一条腿，摇头晃脑的哼唱，让大春回城。</p>
‘要打就打吧......别惹到我便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