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身后是定王、永王和昭仁公主,除太子外,崇祯皇帝的几个遗孤都在。(中文->
李四急忙收拾收拾,让娥子赶紧给这些王子公主搬坐器。
见罢了礼节,年纪最大长平公主安坐,却让定永二王和昭仁小公主站立在身后。
李四自然也不能大剌剌的坐下,只好和娥子同站在这些小王子小公主的右。
长平公主翻来覆去只是不停的说李四的忠贞,无非就是“先皇识人,托孤之重”这些听着让人血热的话语。再就是以私人身份对李四的救命之情表示感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这大半夜的,身为公主的长平跑过来不可能只说这些废话吧?
偏偏长平公主没有要开门见山的意思,东拉西扯的不住说着,就连在一旁的娥子也听得不住打呵欠。
“娥子瞌睡了,你先回去睡觉。”
“嗯,四叔那我先走了哩。”头脑简单的娥子抬脚就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给诸位王子公主见礼。
和娥子同样年岁的长平公主微微一笑,摆手示意娥子不必多礼。
“殿下可是为了赴死军抢掠士绅之事?”李四可不象娥子那丫头一样心思单纯,知道长平公主不可能是过来聊天的,索性单刀直入的开门见山。
“那些士绅么,多有劣迹在先,又私通反贼外寇,就是咱们赴死军不抢,也会留给满洲人。”长平公主对着李四点点头:“士绅搜刮民财兼并田产,早已是民怨沸腾。李校典为取之,每壮大赴死军一分,我大明恢复之机就多了一分。自京北出来时候,民仅有三万,军不过三千,经李校典一路捶打,而今追随之民已有五万六千余众,赴死军兵力扩至五千。若不是李校典行雷霆手段,焉有今日?太子与诸位学官以为,李校典所作所为于国于民都是有功无过。”
李四对沿途的士绅大户可算是一场噩梦,除了抢走粮米银钱,还纵火焚烧大肆破坏,那士绅势力连根铲除。这让李四的名声直追前不久才退去的闯军,在很多读书人眼中,就是李自成第二。
地主士绅阶层是封建王朝安身立命的根本,再强势的帝国再英明的君主也不敢和这个阶层过不去。
可全天下的财富都集中在地主士绅手中,也造成贫富悬殊加大,直接反应就是烽火处处的造反大军,然后就是王朝更替了。
江山易手也罢,王朝更替也罢,地主士绅阶层从来就是巍然不动。要想展壮大,只有打他们的主意,难道还把他们巧取豪夺来的财富留给满清?
李四早已料到那些东宫学官必然激烈反对,但是他们也仅仅是能在言论上反对而已,并不能阻止或改变什么。
让李四没有想到的是,长平公主居然这么说,而且是代表太子和那帮子学官。
要是东宫的那些人激烈反对,李四反而会应对自如,毕竟早就有所准备的嘛。想不到东宫人等忽然大力赞同,并且为抢掠士绅找出许多理论依据来……
“长平公主不是为了士绅而来,肯定是有更大的事情要说。”李四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索性默不作声等长平公主把话题挑明。
夜色愈浓,孤灯昏黄。
李四和公主都没有说话,在昏黄的灯光下远眺外面漆黑的夜色。
此时的长平公主反而没有刚才的轻松从容,根本就不看李四,只是遥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良久方才说道:“先帝托孤之时,称李校典为我大明最后的铁骨诤臣,曾有言必听之计必从之的遗训。当时我与太子尚不能完全领会其中之意,今日方知先皇目光之深远……”
夜风拂过,涤荡起丝丝缕缕的潮气,浸的是人脸上冰凉。长平面色凝重的说道:“当日李闯破京,情形万分危急,我也是重伤在身。弥留之际,李校典曾有意抛弃我于乱军之中,是也不是?”
“当时情形实在危急,已顾不得许多,若殿下支撑不住,只好如此。”当时李四确实有“留一把刀于公主”的说辞,这是很多人都亲眼目睹的。
当时那混乱危险的情况之下,谁还有心思带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公主?
“李校典的心思我也明白,换做是我,也是如此的做法,这须怨不得你。”长平公主说的平静之极,淡然的就象是在说明天的天气一样。
这位颇有心思的公主深夜造访,不可能是来说这些的,李四还在等她的下文。
“当时重伤的若是太子,李校典会不会抛下太子不管?”说的还是那么云淡风清。
“断不会抛下太子。”
“为何?”
“太子为国之储君,大明正统,天下存亡断续之所在,就算是舍去性命也要护了太子突围的。”
“好,”长平公主极力扮出从容平淡的样子,但是难以掩饰一丝丝的颤音:“放眼天下也只有忠诚伯记得太子是我大明正统……”
连称谓都从李校典换成了忠诚伯。
忽然明白了这位公主想要说什么。
李四面色顿时阴沉的厉害起来,后退一步躬身行礼:“敢问公主殿下,是不是派人去了应天府?(南京)”
“忠诚伯都知道了?”长平公主诧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