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的荒屋一下挤进来七八个臭烘烘的男人,闹腾腾的干起活来,阴森气氛一扫而光,没人再觉得恐怖。
唯独那家奴还紧张不已,紧挨门口站着,眼睛盯着黑窟窿一样的井口,随时准备逃走。
聂伤瞅那家奴害怕的模样,心里提防着,也边干活边注意木屋里的动静。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把院里屋里的荒草都清理干净,院子的地方本就不大,又是易割的蒿草,几个人忙了一会便割的差不多了。
遮挡视线的高草消失后,露出了平整的地面,隐约可见中间有一条被草木破坏的石板小路,直通木屋。
院子清理完毕,几个不知情的贱奴直接走进屋里干活,他们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口井就继续割草,浑然不知可能有危险在身边。
“白毛猴子,现在你最好不要出来。”聂伤站在距离井口两步开外的地方,手里紧握着割草铜刀,戒备的看着井口。
“伤,一口古井有什么好看的?”旁边一个甲棚奴隶边割草边笑道:“是不是怕里面有鬼爬出来?哈哈。”
另外一个甲棚奴隶用下巴指了下聂伤身后,嗤笑道:“别再说鬼了,你看把老鲇吓的,都快尿了。”
聂伤回头一看,只见那头发不知为什么能常年保持湿润的老鲇,一脸惊恐站在远处,双腿发抖,样子看起来非常恐惧。
“难道白毛要出来了?”聂伤心中一惊,老鲇刚才在院里时也看到了井口,只是有些心神不宁而已,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也知道老鲇这货一直喜欢装神弄鬼,可这次的表现却让他相信,老鲇绝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发觉什么不对劲了。
“老鲇,你怎么了?”他大声问道。
那老鲇一撩遮脸的头发,脸皮抽动,手颤动着指着井口道:“井里有……”
“啊!它出来了!”他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惊叫,扭头就跑。躲在门口的家奴见他冲来,也不阻拦,赶在老鲇前面逃了出去。
“唔……快出来!”聂伤一愣,急忙叫木屋里的几个人,自己也退开两步。
那几个贱奴已经被老鲇吓到了,听到聂伤叫喊,扔下工具,争先恐后的逃了出来,一溜烟窜出了大门。
聂伤没有跟着跑,举着刀一步步的慢慢后退。刚退到门口,就见一双皮肤苍白、长着长指甲的小手先后搭在井边,接着一颗生满白发的头露了出来,两只红眼在白发下熠熠发光。
“这么多人,你出来做什么?”聂伤并不怕它,低声对那白毛说道。
白毛盯着他看了一会,一只爪子往前伸,想要爬出来,正在这时,院门口一声怒喝,白毛双手一颤,一下缩回了井里。
聂伤急扭头去看,只见那两个黑袍之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门口,怒喝的正是那个瘦高的汉子。
“叮,叮,叮……”
年老的黑袍女人从汉子身边走上前,手里提着一个梨子大小的铜铃,一步一摇,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浑,速去施法,别让它逃了。”老女人走到院子正中,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明白,嫫母。”
那叫浑的黑袍男人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到木屋门口,气势极凶的瞪着聂伤,却没有呵斥,粗声说道:“正好要用人,你跟我过来。”
聂伤只好跟在他身后,二人皆迈着大步,两三步便到井口,那浑把背后的箩筐摘下,交到聂伤手中,大声安顿道:“拿好!”
“是。”聂伤接过箩筐抱着,感觉很重,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浑卸掉负担,松了松肩膀,解开手里的大皮囊,肃然而立,闭上眼睛一边念叨一边摇晃,皮囊里发出涮水的声音,站在院里的嫫母也一起闭目念咒。
“嗡嗡嗡嗡……”
“叮叮叮叮……”
嘈切绵密的低语,诡异沉闷的声调,越来越刺耳的铃声,仿佛带配乐的紧箍咒一般,听到聂伤心浮气躁,血往头涌,不停的咬牙唆嘴,直想一拳打倒两个苍蝇般的‘唐僧’。
念了好一通,井边的浑睁开了眼睛,嘴里的噪音依然没停,拔下皮囊的塞子,把里面的褐色液体倒入井里,待液体倒完,又小心的低头朝井里观望。
聂伤对他们的仪式非常好奇,也不由得跟着看去,只见井里的水变成了乳白色,刺啦啦的响,咕嘟嘟的冒泡,同时还有一股刺鼻的硫化物的味道。
“有毒!”他闻了一口,感觉气管很不舒服,赶紧屏住呼吸躲开一步。
“原来这黑袍家伙在往井里投毒,看来他要毒死那个白毛。”
聂伤心中略觉不忍,他对那白毛猴子没有恶感,当然也没好感,只是觉得那东西太像人了,又没做啥坏事,被活生生毒死,有点残忍。
浑收起皮囊,看了他一眼,也捂住口鼻退到一边,对那嫫母点头示意,嫫母拐杖一抬,摇着铜铃缓缓走了过来。
二人站井边,相对而立,加大了声音和摇铃的幅度,像唱歌剧一样抑扬顿挫的念咒,听着就如疾风骤雨,不间断的冲击着人的耳膜。聂伤在边上简直像被魔音入脑,感觉头都快胀爆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