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山倒!顺山倒!”
随着大癞的叫喊,巨大的榆树发出‘咯吱吱’的响声,慢慢倾斜,倒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擦着其他树木,轰然砸落地面。
坡下的奴隶迅速涌了上来,围着大树开始削枝叶,同时也不顾隶臣的喝骂和家奴的鞭子,像饿极了的羊群一样,疯狂的吞吃树叶树皮。
聂伤三人早就吃撑了,立在高处,略显得意的看着众人争抢。
眇老肩上扛着一捆麻绳,不紧不慢的最后赶到,看见聂伤腰上缠了好几圈榆树皮,表情欣慰的点点头,“伤,你总算知道自己寻食了。”
“嗯。”聂伤笑了一下,摸着腰上的树皮道:“都是嫩皮,有好几斤,够吃两顿了。”
“榆树虽好,也不能多吃,吃多了腹寒。”眇老又道。
“对对对,蒸熟了才好吃。加盐,最好和雉肉、艾蒿一起蒸着吃。”
老实人突然插了一句,见其他人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己,有些心慌,忙解释,“我、我以前是个厨工。”
聂伤三人咽了口口水,一起翻了个白眼。
“咳,榆叶吃个半饱就可以了,别吃太多。”眇老嘱咐一句,不敢耽搁,急急去干活了。
趁着没人催促,聂伤坐到树桩上,取下腰里的竹筒,边喝水边恢复体力,不经意间,看到乌鼬那厮从不远处的树丛里露出脑袋,正目光阴狠盯着自己。
“又哪里惹到这蠢物了?”
聂伤正莫名其妙,就见隶臣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大声喝骂乌鼬,又狠狠的抽了他十几鞭子,乌鼬则像条狗一样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求饶。
这时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们的进度太快了,不,是乌鼬三人的进度太慢了。
因为怕树倒了砸到人,所以双方隔了二三十米远,中间又有树木阻隔,所以乌鼬不知道聂伤这边的情况。他还像以往一样,命令其他两个奴隶轮流放哨、干活,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在树丛里睡觉,结果悲剧了。
同样粗细的榆树,这边树都倒了半天,那边还不见摇晃,隶臣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猜到乌鼬等人在偷懒,不打他才怪,而这厮自然也把怨恨发泄到聂伤身上。
“我们……好像确实干的太快了。”大癞看到乌鼬挨打,眼皮直跳,嘴里嘟囔着。
“乌鼬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回去会被他打死的!”老实人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都快哭出来了。
正惊慌时,就听聂伤冷然道:“且安心,今晚过后,他再也不会殴打任何人。”
“什么?”两个人迷惑的看着他,又相互对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都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聂伤静静看着对面的乌鼬和隶臣,心中思量着:“想要夺取圉霸之位,不单要击败现任圉霸,还必须得到隶臣的认可才行。”
“我必须要出风头,引起隶臣的注意,获得他的信任。”
……
“你们做的不错。”
教训完乌鼬后,隶臣便来到聂伤三人跟前,夸奖了一句。
聂伤从没见过他和贱奴好好说过话,想来这次也是任务所迫,他才也不得不自降身份,捏着鼻子对肮脏的奴隶说好话。
隶臣没怎么理会大癞和老实人,只是注视着比较干净的聂伤,点点头,又多说了一句鼓励的话:“努力劳作,我会给你们好处的。”
说完便划拉下手,让家奴带他们去砍下一棵树。
还是颗榆树,三人已经没有了吃叶子的冲动,大癞两个怕被乌鼬报复,一心想偷懒,干活磨磨蹭蹭,聂伤也不客气,严格监工,慢了就打。
大癞已经彻底被打服了,不敢吭声,意外的是那老实人被逼急了,竟然敢反抗了!最后结果自是被痛殴一顿。一个大男人,抹着眼泪,哭哭唧唧的挥斧砍树,样子着实可笑。
很快,他们又砍倒了一棵树,又一次得到了隶臣的夸奖,这次他还专门夸了聂伤,而乌鼬那里的树隔了好久才倒,又被暴怒的隶臣抽的满地乱滚。
第三颗树倒下时,乌鼬没有再慢,两边的大树几乎同时倒地,看来乌鼬也拼老命了!
“哇呀呀!白脸小奴,阿祖回去一定要掐死你!”
一边的树林里,乌鼬挥汗如雨,大力挥动巨斧,把眼前的榆树当成了聂伤,砍的木屑横飞。
……
一直劳作到正午时分也没有休息过,众奴隶已经精疲力尽,都有一下没一下的磨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