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花瓣上还戴着些许水滴的白菊,李毅放在鼻尖闻了闻。
感觉没有什么味道
看来平平又是买了那种便宜的菊花,不过好在李毅早有准备,从自己背包中拿出了一瓶花露水,冲着白菊喷了喷。
花就是这样,要好看,也要好闻,这样才叫完整。
而且李毅相信,院长会喜欢花露水味道的白菊,她很讨厌蚊子的。
来到了孤儿院的后面,李毅在墙根的角落找到了一个隆起的小坟包,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
终于可以休息了,累死我了。
没有姓名。
李毅把白菊放在了墓碑前面,没有准备烧香,没有准备贡品。
死后烧再多的纸钱,也不如活着的时候递上的一杯凉水。
而且院长最见不得的就是没有必要的铺张浪费
香不要钱的吗?
烧了根本给不了她!
贡品不要钱的吗?
拿到她的面前她又没法吃!
还不如时不时回来和她聊聊天,陪她解解闷。
想到这,李毅坐在了墓碑的旁边的小石蹲上,看了看周围,低声问道:
“院长,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李毅想了想,敲了敲墓碑,再问道:
“院长,你在吗?还是出门逛街了?”
等了好一会后,李毅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这让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虽然他有时候很想主动陪院长解解闷,但是院长好像不太稀罕,经常不在家。
在他的印象里,院长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孤儿院。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既当爹、又当妈,不仅需要负责所有孩子的伙食、又要负责孩子们的教育,既要想尽办法对孤儿院的各项花费节流,又得走出去想办法开源
她努力地将孤儿院的孩子教育成“有用”的人,如果可能,她想让孩子们学会学习,如果学不会如何学习,那么她就教育他们学会一项能够吃饭的技能,亦或者她让孩子学会乖巧,这样说不准会有好心人来领养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她从来没有主动教育过孩子要成为一个好人。
可这样的一位好人,这样尽心尽责、很好离开孤儿院的一位好人
现在要么是在睡觉,要么就出门遛弯了,李毅每次回来,都很少遇到她。
不都说人离开后不走,是有执念的么?
李毅有时候在想,院长的执念是不是没睡够、没玩够?
再尝试地敲了敲墓碑,李毅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他也就起身离开了。
既然不在,那再留着也没有用,但是走了几步后,李毅回身,将背包中的花露水打开,拔开瓶塞
这样,蚊子会少一些。
原本李毅打算下午晚点走的,但是既然平平都说安安可能出了点事情,那么李毅赶早不如赶巧,趁着工作好不容易提前做完一天的量,也请了个假,那么就把事情尽快处理!
和平平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平平点头表示认可,将李毅送走后,她来到了自己给李毅准备的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弯着腰在床底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接着,她提着收音机来到了院长的墓地,看着那一朵白菊和花露水,她笑了笑,也把收音机摆在了墓碑的前面,熟练地调整了一下接受信息的频段后,将收音机放在墓碑前,坐在了刚刚李毅坐着的小石墩上。
听着收音机传出的电流沙沙声,她低声问道:
“老师,你现在在吗?”
平平等了好一会,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收音机忽得传出了一阵女高音:
我们都在不同的路上
但都前往那美好的地方
终有一天
我们会在世界重心的灯光聚集处翩翩起舞
这声音,平平熟悉的,是院长的声调,她听不懂院长唱这歌有什么用,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后问道:
“老师,你能讲明白一点吗?”
“不能啊,啧啧啧。”
听见收音机传出的语调,平平仔细琢磨了一下后,笑道:“看来会没事的,李毅这家伙,难怪招妹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