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虞惜已经记不清昨天晚上她是怎么到家的了。
唯一还剩下些碎片化记忆的也就只有今天凌晨时候她被陈逸墨背着的那会儿讲出的一些白昼时分的她怎么都不会讲出来的爱恨态度相当明确的话。
望着陈逸墨房间那并不算陌生的天花板,墨虞惜回想起今天凌晨她讲出的那些话,她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大多数人的情绪失控都是在晚上至凌晨时分了。
‘叫上莫良。’
‘叫上阿念。’
‘但别叫天使小姐姐,因为我不喜欢她。’
这一句句发言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墨虞惜脸上的表情兀的变得羞赧了起来,这样的话本不该出自她之口。她一贯奉行的与人相处的原则就是只需要做好自己,不对对方的生活习惯和交友圈子指手画脚,如果不合适,那就不动声色的沉默着退出这个圈子,可现在她似乎是违背了这个原则。
“好烦!好烦!”
躺在枕头上的墨虞惜使劲的晃了晃脑袋,那黑色的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拂过枕头,散搭在身下的床单上。她小声的抱怨着自己那不争气的违背原则,然后拉起浅蓝色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的鸵鸟行为能把凌晨时候她讲出的那些话给咽回那个时间节点的她的肚子里去。
如果陈逸墨在场的话,他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完蛋,床单和被套又得重新整理和套一次了。
而至于墨虞惜那一反常态的姑娘家的神情他大抵也就只会报以一个见怪不怪的习惯神情,甚至于连表情都不会变一下。
倒不是彻底习惯了,而是在和墨虞惜相处久了之后就会切实体会到这位看上去冷冰冰的高冷姐姐实际上很多时候是具有与气质截然相反的一面的,例如偶尔会讲一些老掉牙的冷笑话:‘一只鲨鱼吃了一百斤绿豆会变成什么?’这种之类的。
而在把这些情绪发泄干净后,墨虞惜拉下了被子,重新看向了陈逸墨房间的天花板。
她身上的衣服她刚才已经检查过了,运动服上有着明显的褶皱,显然就是她和衣而眠造成的。
“他也真是的,不知道帮我把外套脱了吗?”
墨虞惜抿了抿嘴,有些小小地埋怨于那根木头的不细心,如果是他处在昏睡边缘的话,那她肯定会帮他至少把外套脱下来。
小小的嘀咕也嘀咕过了,也就该起床了。
墨虞惜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穿好那黑色的凉拖鞋后,她拿起那搁在床铺旁桌上的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好家伙,已经是早上十点半了,距离中午十二点不过一步之遥。
和平日里她起床的时间天差地远。
换做往常,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看书或者学习别的技能了。
偶尔晚起床一次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替自己找了个小小的借口,墨虞惜捋了捋运动服上的褶皱,把褶皱尽可能的抹平,然后转过身叠好了被子。
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墨虞惜这才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醒了?”
站在餐桌前的陈逸墨刚刚把两份简单的早餐摆在餐桌上,他也没有抬起头朝着自己房间的位置看,但就从开门的动静来看,墨虞惜应该是醒了,所以他也就顺理成章的问了这样的一句。
“嗯。”
站在房间门口的墨虞惜点了点头,伸出手捂住嘴巴没忍住的又打了个哈切。
“我读高中的时候我们的语文老师曾经跟我们讲过一句话,但凡是休息日,只要在床上赖过了早上九点,那么这个上午大概率就会跟着损失在床上。”
“温水煮青蛙是这么个道理。”
墨虞惜微微颔首,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陈逸墨会做饭这件事情她倒是不稀奇,毕竟在当初还没有碰面的时候他就常常会提起自己的日常生活。
不过那时候的他所透露出的意思大都指向一个:虽然会做饭,但一个人懒得做。
而当她来当了他的邻居后,他就更没机会进厨房了。
看着盘子里的煎的外焦里嫩的溏心鸡蛋,墨虞惜的眼里倒是多了些意外,煎鸡蛋不难,做溏心鸡蛋也不难,煎溏心鸡蛋跟不难,但难的在火候,把握住那个最合适的度才是难度最高的地方。
就当下面前盘子里的这份鸡蛋的成色来看,陈逸墨的厨艺比她预估的还要好些。
“你面前那份是你的。”陈逸墨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也跟着坐了下来,顺手把放在一旁的盒装牛奶拿了两盒过来,先递了一盒给墨虞惜,然后再是自己开了一盒,“如果不够的话,那也没办法,冰箱里就只剩下这最后俩鸡蛋了。”
“东西见底了?”
墨虞惜有些惊讶,她印象里冰箱该是满满当当的才对。
“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妈回来了一趟,说是要和她的老baby们搞一次户外烧烤,然后就把冰箱洗劫一空了。”
陈逸墨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多了些无奈,“也得亏她的老baby们对牛奶不感兴趣,不然今天早上咱俩的早餐连牛奶都没得喝。”
“等等。”说到这里,陈逸墨的神情忽然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对,我得收回我刚才的发言,更多的可能性该是她的老baby们自己带了酒水或者牛奶。”
墨虞惜回以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在摇了摇头后,她用筷子轻轻的戳了一下煎的溏心鸡蛋,红色的溏心顺着戳开的孔微微流了出来,在轻轻的吹了几下后,她微微低下头,夹起煎鸡蛋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刚出锅的溏心蛋一定是能把人烫飞的。
沉默了半秒后,墨虞惜的腮帮子就和仓鼠在咀嚼食物一般迅速鼓起又瘪下去,在这样的咀嚼动作半分钟后,她回望向了望着她等待着她评语的陈逸墨,墨虞惜竖起了一个拇指,“很不错。”
陈逸墨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是,没有两刷子,敢穿短袖子?”
见他这幅模样,墨虞惜也就只能‘反正我已经习惯了’的模样摇摇头,在喝了一口牛奶后,她开口提起了昨天就该提起的正事,“这次副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