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云南天的书房里。
云战歌和云南天相对而坐,书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战歌手指轻轻的磨砂着书桌,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战歌,真放得下?”
“爷爷,我不理地下世界这趟浑水,已经二十多年了,人家怕我云战歌,其实不过是怕余威而已。”云战歌轻声道,而后像是放下了什么,继而道:“这座江湖需要新的血液,而我感觉,我的那座江湖,已经老了。”
顿了片刻,云战歌又道:“不是吗?”
云南天不知为何在此刻神色有些黯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耀儿要是有你的果决,就不会不得善终了。”
云战歌神色一黯,继而轻笑道:“这,就是云家的命运,而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在攀爬了,高处不胜寒,云家如果不表态,只怕就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了。”
“时代变了。”云南天突然说道。
云战歌点点头,不置可否。
云南天突然说道:“叶家那小朋友,怎么样?”
云战歌突然感觉有些背脊发凉,眼神有些飘忽,道:“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叶鹤生的影子。”
这个世界上能让云战歌忌惮的人不多,叶鹤生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云南天眸子深邃,半晌之后轻轻一叹,有些无可奈何的悲凉,道:“叶鹤生,是你这辈子的心魔呀。”
云战歌陡然浑身一颤,云南天这句话,好似说到了他的深心处,好似剥开了一个一生仿佛无敌寂寞的男人心中深深隐藏的伤疤。
“好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叶鹤生。”说道这里,云南天顿了片刻,继续道:“不管,他叶鹤生,是真死,还是假死。”
云战歌深深的,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刻的云家战歌,全然没有外人面前的霸道和铁血,有的,只是一丝隐藏的很深的诡异心思,无人能看透。
“急流勇退吧。”云南天右手轻轻磨砂着一只乾隆时期据说是才子纪晓岚曾经用过的茶杯,有价无市,内心不知所想。
云战歌点点头,起身,走出门外。
风起天寒。
冬至才过。
之前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这个一代枭雄,曾经令整个华夏国地下世界都为之癫狂的男人,眺望远方,若有所思。
江山。
美人尽入穀。
他云战歌这一辈子,还追求什么样的巅峰?
没了,够了。
而自己,也差不多老咯。
云战歌轻轻挥手,仿佛斥退了瑰丽山河,似乎放下了些什么。
后来,人们才知道--
从此江湖再无云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