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新、彭少根对桌而坐。
彭少根是三点刚过,就到的市长办公室,是被王永新电话叫来的。
一见面,王永新先问候了对方的身体,然后就谈到了工作,但在谈工作的过程中,却又透露了另一层意思:远亲不如近邻。
刚听到这个意思时,彭少根有些不明白,随即便悟出来了:相比沃原市,定野市人都是近邻,具体到个人身上,那就是自己和王永新为近邻,而楚天齐应该就要远了。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自己和他多亲近,一同疏远楚天齐。
参透了对方的意思,彭少根又糊涂了。自己在首都“调理”这五十来天,可是几乎天天接到消息的,都是王永新如何与楚天齐联手,如何共同招商,如何收拾我彭少根的人。怎么我一回来,“老王八”就来了这么一手?而且自己上午刚进门,“老王八”电话就到了,这说明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也说明对方见面的急切。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彭少根连问了自己几个问题。然后他隐隐猜出了答案:那两人因利益结盟,又因分赃不均翻脸。
王永新这是在利用自己,想让自己和姓楚的对着干,可凭什么呀?凭什么我要听你“老王八”摆布?想明白这些事,彭少根却不再言声了。
王永新也没有急着说话,而就那样自顾自的吸着烟,只到一支烟吸完,他才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开了腔:“老彭啊,听你刚才说,身体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盼着你回来呢,你是调理好了,我可快累趴下了。自己的工作自己干,我是一天也不代管了。”
把我的工作给我,那是天经地义。心里这样想着,彭少根嘴上便说:“谢谢市长这些天的操劳,我也实在过意不去,不敢再劳烦市长了。”
你倒不客气,王永新暗自腹诽着,嘴上却说道:“这么讲就远了,毕竟都是定野人嘛,山不亲还水亲呢,你说是不是?”
自然明白对方的潜台词,彭少根接了话:“那是,那是。”
“老彭呀,有件事得跟你声明一下,在你调理期间,我替你管教了一下属下,你可不要多心。”王永新说,“主要是卜明宇做事也太差劲了,竟然把招商大事当儿戏,竟然把企业分三六九等,搞的企业纷纷投诉告状。”
“该,那小子自作自受,崩了他才好呢。”彭少根咬牙道,“我才几天顾不上管,结果他就跳尿。”
王永新叹了一声:“关键他做事不留后路,还成天和人家对着干,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在那种情况下,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替他说话也不成,还不如让把他暂时看起来,省的他在外面惹事生非,害人害己。”
什么意思?想拿卜明宇套我?想祸水东引?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想到这里,彭少根接了茬:“虽然招商局归我分管,但卜明宇其人我还真不了解,组织把他安排到这个岗位,我只好服从组织意图。正准备对他进行考察,规范其行为并严加约束,不曾想我却突然身体不适,这毛病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现在市长对其严加制裁,我从心里十分感谢,要是我没病休,也会这么做的。”
少装蒜。心里这样想着,王永新道:“虽说卜明宇到任招商局时间不长,但毕竟是你治下,就是他哪怕做一天局长,你也对你有监管责任。何况外面都传,卜明宇就是你的人,那就更脱不了干系了。”
“市长,这传言太坑人了,我比窦娥还冤呢。”彭少根赶忙喊冤,“我敢拍着胸脯说,卜明宇做的那些事,我根本就毫无查觉,还请人们口下留德,不要再信口雌黄。”
“老彭,你跟我喊冤没用,有没有关联又不是我说的,那可是有人两眼盯着呢。”王永新面罩冷色,“前后两任局长都出了事,也怪不得人们要联想。你说呢?”
彭少根哑了口,他没法接话。
王永新心中暗哼一声,说道:“老彭啊,我考虑再三,决定对卜明宇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刑事责任,这主要是看你的面子。如果你要是觉得没有必要,那就让监察局公事公办。怎么样?”
腮旁肌肉动了动,彭少根脸上堆满了笑容:“市长,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的确应该给个机会。”
王永新面色一整:“老彭,我就问你,需不需要看你的面子?”
“谢谢市长。”彭少根变相给出了答复。
心中一阵冷笑,王永新道:“不过他肯定不适合再工作了,那位置再换个合适的人。”
彭少根点头称“是”:“确实该换了。”
“你回去忙吧,记住‘远亲不如近邻’。”王永新挥了挥手,重提了刚才的话。
……
“叮呤呤”,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彭少根的思绪。
看了眼上面来电显示,他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立刻传来一个声音:“市长,您看我能顶上去吗?我和老卜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等等吧,没事少打电话。”说完,彭少根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