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徐凝雪几步跨到青梵面前,“请给凝雪一个解释!”
闻言眉头又是一皱,青梵沉默片刻,目光在身前徐凝雪面上一转随即收回。随手一翻取过风亦琛手中毛笔,在纸上轻轻描写两笔,这才缓缓道:“如果是靖王地事,那大祭司……请回吧!”
“大人!靖王殿下留恋霓裳阁,已有三日未见人影;朝中人心惶惑、小人蠢蠢欲动,就连您手下督点三司也被治郡王、伦郡王使人煽动暗中奔走查探——朝廷如此危急动荡时刻,您不能袖手旁观!”徐凝雪一把扣住青梵手腕,“大司正大人,就算您顾忌着大司正这重身份不能对下面随意发话,但您到底是太子太傅,是靖王殿下拜了天地神明唯一认定的师父啊!皇子犯错,身为太傅的您不发一言提点警示又是什么道理?请大人给凝雪一个解释!”
扫一眼徐凝雪脸上坚决神情,再看看被扣住的手腕,青梵暗叹一口气,轻轻摇一摇头。手上稍使巧劲一个翻转脱离了把握,青梵转向目光明亮定定看着自己的风亦琛:“亦琛,你和子长两个到院中玩耍片刻再回来。”
“是,师傅。”小王子从座椅上跳下来,向青梵行过一礼便即带着袁子长快步离开书房。
“全方维,你带两个人跟过去,照顾好世子和袁少爷。”顿一顿,“派人过去告诉尹纯还有兰卿一声,今天代我谢了所有客人,就是皇帝陛下本人来也给我拒在门外!”
“是,属下这就去办。”动容,全方维只是躬下身子恭恭敬敬答道。
青梵微微点一点头:“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到书房打扰。”
看着全方维悄然退出合闭房门,徐凝雪脸色稍缓,回头却见青梵坐上首座,一张平和温雅面容表情全无,心中微微一动,犹豫片刻随即张口:“公子……”
“是风若璃还是佩兰自己跑到你哪里说嘴了?”
徐凝雪身子微震,猛然抬头:“不,公子!没有人,是凝雪自己!”
“看来是前者了。”沉默片刻,青梵轻叹一声。一手支住下,俊秀眉头蹙起,“已经确定伦郡王也在暗中操动,推波助澜?”
“靖王为军制获罪皇上,朝廷正全力彻查军政弊案,被勒令闭门思过之人却不安于府每日只厮混舞馆歌楼——如此明目张胆狂妄举动,怎能不遭举朝议论指责?当着这一段时间朝中风波,不需他人有意煽动也是群情激奋,何况这群争红了眼的皇子王孙彼此之间时时刻刻盯得紧紧,就指望着逮着机会落井下石?!殿下行事不慎,落下如此口实,就算伦郡王参与群臣公议有串连之嫌,与之相比也是微末小节不足一提。纵然皇上心中爱惜靖王,这般的行事狂悖大违国法世情,朝臣一本奏上也绝不能因情徇私,大人……公子难道就这样眼看着殿下再受无妄苦楚?”
青梵淡淡一笑:“凝雪自己说靖王殿下行事狂悖有违法度,又怎么说是无妄苦楚?既然一座靖宁王府拘不住他,换成天牢也不嫌太过麻烦。总是这一段时日朝堂纷乱事务繁杂,少一些关系牵丝绊藤之人不识大局一个劲儿往中间搀合捣乱,柳青梵……还更看得清时事也稳得住朝局些。”见徐凝雪闻言身体巨震,青梵又是微微一笑,“清者自污,所为不过几般。凝雪聪明绝顶,就不要为久居宫禁府衙的公主殿下几句言语乱了方寸,轻易步出神宫神殿了。”
徐凝雪幽深双眸光彩闪动两下,秀美的面容缓缓舒展了表情。“清者自污?公子的意思是说靖王殿下他……”
青梵微微颔首,嘴角浮起淡淡微笑。“佩兰心思聪慧,性情又柔韧。但所谓情瘴,有情才会有障——这一趟靖宁王府,凝雪还是要代我去的。”
“是,凝雪一定劝慰靖王妃,让她勿要多心。”
“不要多心?新婚不过三月丈夫就留恋舞馆歌楼,你要她不多心?!”眉头上挑,嘴角一扯顿时显出讥讽之色。“凡事有度,过分压抑伤心也伤身。说到少年任性任情,佩兰又能比靖王大了多少?”
“那公子的意思是……”
沉默凝视窗前一盆青翠剑兰,良久青梵方才淡淡吐一口气:“凝雪,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出了事情,自然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