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是在针刺般剧烈疼痛。而正是这种刺骨的难耐痛楚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
活着情况应该十分恶劣只是还活着而已……
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活着的幸运还是叹息活着的不幸。
柔软而温暖的感觉自己应该是躺在什么地方的床上——如果是醉梦阁那他一定会在聚齐起力气的第一时间了结自己的性命。
不过这里似乎没有醉梦阁那股甜香而糜烂的气息。而是一种清淡得几乎不可察觉却又无处不在的青草野花的清香给人自然而安逸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想就这样愉快地睡下去……
心中陡然一凛不容许自己在任何时候沉溺的他猛然坐起而完全忘记了浑身痛麻非常——结果自然地抬起不过半尺的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喂即使醒了也用不着出这么大响声提醒我嘛!”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真是佩服你哪居然可以一睡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根本就是睡死了呢!”
少女独有的轻快活泼而带着三分娇气的声音让他呆了一呆“是你救了我姑娘?”
“废话!当然是有人救了你不然你还以为这里是轮回殿不成?塔尔那家伙又老又丑你是那只眼睛看见姑娘和他有半点相象啊!”
居然将大6人人敬畏的死神称为“那家伙”而且评价为“又老又丑”看来救了自己的人当真是非常的不同呢……少女轻快的声音有着极佳的传染力便是自己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里这么黑很抱歉没法看清姑娘的长相呢。”
“没关系……啊——”少女突然尖叫一声“你再说一遍!”
“这里这么黑……”自己经历也算极丰但如此般漆黑得完全不见半点光亮的地方却还是第一次碰到呢。“夜里也不点蜡烛吗?”
“你说什么哪天这么亮点什么蜡烛啊——”少女突然噎住“你以为……现在是晚上?什么——”只听她一声极尖极响的大叫随即传来桌椅碰撞东西落地的声音然后是一个人夺门而出的巨大响声。
困惑地眨眨眼随即明白地垂下睫羽。原来会这么黑是因为……他看不见了。
静静地躺在床上头脑中似乎完全塞满又似乎空无一物。
稳稳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几乎是反射性地他坐直了身子却再一次跌倒在床上。
“你最好不要乱动。”耳中传来平稳而温和的声音“现在的你需要充分的休息。”
“可是他眼睛看不见了呀——”
少女满是焦急的清脆声音传来他不由露出一丝感动的微笑。
“我同你说过几遍了丫头?要解开他中的‘锁心蛊’除了以毒攻毒别无他法。真是的千蛛丝、嫠蛇胆、悲酥秋风各自毒性环环相扣不说居然还有见鬼的**‘十丈软红’再加上月见草残留的毒性……‘黄泉’用下去虽能尽解他身上蛊药媚毒但那般强大的毒性在体内冲撞任是个铁人也得去了半条命何况他之前还被人废了武功?眼睛本是人体最柔软的器官禁受不住也是自然。”
男子的声音稳定依旧虽然语气平和却有一种令人冷静的威严意味。他知道与其说是讲给少女倒不如说是告诉自己究竟生了什么。但听他将自己所中毒药一一道出心中却是惊骇非常:这些毒药皆是极其稀有月见草更是秘藏禁药他不但可以一一辨认甚至说已经解去自己身上绝无解药的蛊毒和媚毒……若非习惯了克制情绪只怕自己早是大叫了出来。
“那他的眼睛还能好吗?”
“得”的一声轻响想是男子敲在少女头上“笨丫头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他身上其他毒素既除拔除‘黄泉’毒性自然便能恢复视力就是任何一个白痴都知道这个道理——”
“哇哇哇哇……坏痕居然说人家连白痴都不如……”
“云将这聒噪的丫头给我丢出去!”
“好!”
“不要啊痕——哇你居然真用丢的啊!坏云……”
※
随着少女声音的远去屋子顿时恢复了宁静。
沉默片刻“谢谢公子救了我。”
“不是我救的你是云和丫头在河滩上捡了你回来才顺手权做一回药人试验的。”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你身上的毒很是麻烦身体又相当虚弱不能用药石针砭输导偏偏我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毒方法来。‘黄泉’的药性我一直都还不能十分确定但那样的情况也只得侥幸一试了。初时‘黄泉’和那几味药性相激作起来的样子确实很可怕几次都以为你会撑不过去。”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随即轻轻地笑道“真的很高兴你能够挺过来。”
“无论如何还是活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