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道:“你懂什么?那山洞中的留书,从字痕上来看,当经得个二十年有余,就跟江冽尘、暗夜殒他们出道的时间差不多。他们还能横行江湖,魔教得以称霸武林,那是什么缘故?就因为洞中遗言始终没给人见着过。谁也不知道的东西,那还不就等于没有了?要我说那女人也够蠢的,一心只想留得隐蔽些,却没想过到时能否有人看到。现在既然给我捡着现成便宜,我也练会了那些破解之法,难道不该做点什么,让它彻底销声匿迹?”
程嘉璇大幅度的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你是要自己练魔教的功夫,就不想再让其他人懂得破法。至于李亦杰,你耍耍他好比三只手捏田螺。等练通了这秘笈,什么时候想叫他从盟主的位子上滚蛋,就什么时候赶他下台,都任由你高兴。”陆黔笑道:“果然不愧是近朱者赤,你跟我待得久了,也变得聪明许多。不过还有一点你说得太狠了,我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武林盟主不过是个踏台,既能越过,就没必要再死盯着不放。李亦杰,同我是兄弟一场,他实在想做盟主,我就让给他做,只不过他的女人么,那可得让给我了。”程嘉璇笑道:“好慷慨啊!那我祝你心愿早日实现。不如,你也教我练练罢?我没有夺权的野心,只不过想要……他……更欣赏我些罢了。”
陆黔正待讥嘲,忽听宫外软语笑道:“看看,那是谁来了?”接着又一个童音欢叫道:“小璇,你终于回来啦!”程嘉璇转头见是沈世韵母子站在门口,玄霜一见了她,立即大笑着冲了过来,抓着她又笑又跳,道:“小璇,你去办任务,怎么拖了这么久才回来?我都想死你啦!你这笨蛋……喂……我说你还好罢?”程嘉璇笑道:“我没事啊,贝勒爷,您也一切都好?”
玄霜道:“不好,不好,我可无聊死了,有时跟汤师父聊起来,他也想念你的紧哪!你以后再要到哪里,定要带我一起去,好不好?不许再把我一个人扔下,这是本太子爷的命令。”
程嘉璇喜道:“怎么,你正式受封为太子啦?”玄霜一听这话,反像泄了气的皮球,立时愁眉不展,噘着嘴道:“没有,不明白皇阿玛在想什么,一纸诏书总也不肯下来。其实要真说起,还不是早早晚晚的问题?又何必老是拖着?他在沈家祠堂也亲口答应过,一回宫就封我为太子,这会儿又没动静啦!”沈世韵笑道:“所以本宫就说,在没正式受封前,还是别自称太子,给外头听见了,落下话柄反倒不好。你皇阿玛事情太多,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不过这事儿估计是十拿九稳的,其余的阿哥哪个有你出众?”玄霜嘟囔道:“夜长梦多,谁知道以后……”不过他这口气泄得快,升得也快,又拉着程嘉璇笑道:“不管我是不是太子,总之也还是你主子,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程嘉璇道:“我可不是去玩的。未来太子爷千金贵体,万一在外头磕着碰着,有个损伤,我哪里担待得起?”玄霜哼哼道:“‘磕着碰着’,我又不是小毛头,连走路也不会的?我就想亲眼看看我们家笨蛋小璇,是怎么打败那些武林高手的。要不准我见证,就算你吹牛、扯谎、说大话,不老实!大概根本就没这一回事,都是你胡编的。”沈世韵道:“小璇所为早已传遍江湖,言道魔教妖女四处行凶作恶,哪里还能有假?”
陆黔道:“贝勒小爷,你要是这么喜欢出去玩,也不急在一时。等以后当了皇上,尽可微服出巡。既捞到了一心为民的好皇帝名声,实则给你游山玩水,玩个痛快。”玄霜道:“不痛快!到时身边跟着一群老夫子大臣,谨小慎微,比你亲爹娘还担心。总以为你会被水呛死,被树叶砸破脑袋。一会儿‘皇上,这个不能做’,一会儿‘皇上,那个让微臣代劳’,可真吵死啦。”一番话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程嘉璇笑道:“那也没办法,谁让您是万岁爷呢?他们也是担心您啊。”玄霜道:“不管!不管!别拿套话堵我。他们才不是担心我,是担心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
沈世韵道:“这一些话,私下说说就好了,在外面可不能乱讲。”玄霜道:“我岂会不知?不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所以哪,额娘,您以后再骂我,可不能说我鬼扯。”
程嘉璇道:“那些人话鬼话,翻两翻,怎么说都一样。贝勒爷……”玄霜一摆手,道:“你别在这儿拘那些虚礼啦。说得不累,爷听着都累。我已经跟额娘说过了,我想将来纳你为嫡福晋。你是我太皇叔的义女,身份不算太低,勉强也配得起了。以后我做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程嘉璇笑道:“胡扯,小鬼头,你什么都不懂,就想着娶福晋了……”玄霜板着脸道:“小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现在你是奴才,我是主子,就算我犯了错,你也不该骂我,否则就是不敬主上,是要受罚的。除非你答应做我老婆,小两口打情骂俏,谁也不能非议些甚。”
陆黔已看得拍手称快,笑道:“好,这小子够聪明,也懂得玩心眼了。凌贝勒,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小璇一个,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个好男人,虽说比我稍微差了一点。”一边笑着走到沈世韵身边,低声道:“韵贵妃娘娘,我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谈谈,是关于这次任务的……”沈世韵果然敛去笑意,道:“小璇,你带着玄霜到外边去玩。”玄霜一连数月没见着程嘉璇,早积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正乐得两人独处。不用沈世韵多催促,就拉着她手跑了出去。陆黔也随即跟上,将房门掩牢,才转过头与沈世韵对面相立。
沈世韵淡淡一笑,道:“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讲,现下但说无妨。是了,还没给陆大人道一声喜,在古墓得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真乃福大命大,可喜可贺。”
陆黔皮笑肉不笑的一点头,道:“娘娘客气了。卑职有再大功劳,也及不上娘娘在宫中运筹帷幄,谈笑间呼风唤雨,掌控他人命数,更为来得可喜可贺。”沈世韵不动声色,回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