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队伍终于到达了基地大门口。肯特等人早早地等在了那里。杨斌远远地就看到了肯特的脸色铁青。
“什么事惹你这么不开心了?”杨斌故意这样问道。
肯特强压着怒火,生硬地说道:“还不是你?!谁让你带这些人来这里的?!”
“是我的决定!怎么?难道你有异议?!”杨斌冷冷地反问。
肯特悚然一惊,他明白自己刚才的语气逾越了他的本分,慌忙改口道:“当然没有!大人。不过……不过我怕委员会会有所不快……”
“委员会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说完,杨斌就不再理睬肯特,转身让沙曼选派几名代表,让他们跟着他进入基地认人。
看着杨斌消失在基地大门口的身影,肯特无奈地跺了跺脚,狠狠地将抽了一半的香烟踩灭,吩咐士兵们小心戒备,转身往他来时乘坐的直升机走去,他必须将沃尔特.菲尔的行动报告给委员会。
带着沙曼等人认人并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活着的人都关在牢房里,选出来的代表一一喊出了他们名字,陪同的士兵则在牢房门口画上标记,只要确认他们身上没有致命的病毒,就可以放他们出来与族人团聚。
但更多的失踪者却没有找到,杨斌让人调出了电脑中存档的资料,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给代表们辨认。时不时的,有代表出了悲愤的怒吼或伤痛的悲戚声,因为这一张张图片及一段段文字,代表的都是一个个被折磨致死的无辜灵魂。
在监牢中出来,沙曼的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陪同代表们翻阅着这一页一页的档案,更让他的神色变得越加地无力。但杨斌分明感到,在他那老迈的躯体之中,正在升腾起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就是对迫害者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复仇的漏*点。
最终,所有档案都翻完了,几个代表齐齐抬头看着沙曼默然不语。
“有什么疑问吗?”杨斌问道。
“还有……还有一个人……还没找到……”沙曼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是沙曼的孙女……”一个代表小心地说道。
杨斌想了想,看了沙曼一眼,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负责临时管理这些档案的军官突然说道:“解剖室还有一个女性,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归档,所以照片没有出现在这里。”
沙曼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一双老眼中隐隐含着泪花,他的脸上有激动,有愤怒,有希冀,还有仇恨,这一切都让他满是皱纹和图腾符号的面庞变得无比的狰狞,几乎将那个插话的军官吓得尿了裤子。
“幸好让这个倒霉鬼做了替罪羊,否则的话,让我亲口将如此悲惨的消息告诉这个老头子,岂不是让他把仇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了?”杨斌深知人的心理有时是非常奇怪的,当一个人告诉另一个人噩耗的时候,哪怕那人是出于好心,也会遭到另一人的憎恶。所以他暗中施法让身旁这个小军官回忆起解剖室内那具悲惨的少女尸体,并让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前往解剖室是的路上,沙曼再也没有之前老而弥坚的状态,他走路缓慢,深知有些跌跌撞撞,还好有身旁两个代表搀扶,才没有跌倒。几个代表也意识到生了什么,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紧闭嘴巴不一言。
终于,当来到解剖室隔壁那间曾经用来审讯石井志的操作室,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对面手术台上那支离破碎的尸体时,沙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玛欧!”老人的拐杖掉在了地上,一声充斥了人世间最大悲痛的吼声从他干瘦的身躯中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