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淑律俯首道:“是。皇上,姑姑生前不顾皇上和其他宫人的拦阻和各方的压力,拼命保护住皇长子,就是为了维护皇室血脉的纯正。皇上从前虽然不喜欢皇长子,可是万一无后,就是愧对祖宗的大罪。奴婢依照姑姑曾经的教导,恳请皇上立皇长子辄溆为储君。一则安慰姑姑在天之灵,二则保持皇室不至于权利外落至旁系手中,也免了外戚的麻烦。”
“你放肆,居然敢指言皇上不是?”简承怒指她道。百里衡臻连忙劝阻:“叔父不要生气,淑律说的也是实情,朕从前确实不喜欢辄溆。只是皇长子若是没有这样的本事,朕怎能草率地将皇位交给他?”
“皇上所言极是。只是奴婢听闻,皇长子在冷宫未废学业,究竟能否胜任,皇上一问便知。”简淑律不急不慢地应道。
百里衡臻点点头,姜禹领旨将辄溆带了进来。这一年来,他长高了不少,仪态也越发稳重了。他站在七丈之外,见以君臣之礼,随后垂首立于一旁。百里衡臻道:“你坐吧,朕有话要问。”
辄溆小心翼翼地抬起睫毛:“父皇,儿臣不敢。”
“为何不敢,你要抗旨么?”百里衡臻盯着他的眼睛。
“父皇容禀。”辄溆伏地顿首,“父皇召见儿臣,儿既子又臣,不敢逾越;何况几位长辈重臣也在坐上,儿臣自觉才能甚浅,不敢与之同席。”
百里衡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摇头道:“迂腐至极,你是不是觉得与二位叔父同席有辱身份?”
“儿臣不敢。”辄溆眼里却没有半分惊惶,仍旧谈吐优雅,“二位叔伯功高劳苦,只能与皇上同席。”
百里衡臻轻哼道:“这是谁教给你,让你这么说的?”
辄溆低首道:“没有人教儿臣这么说,只是姜大人刚才说起二位叔伯来此,让儿臣莫违礼制,儿臣便记在心中。儿臣愚钝,惹得父皇生气,儿臣知错。”
“你啊。”百里衡臻摇摇头,“那你坐于下首吧。”
简承抚着胡须笑道:“依老臣看来,你这个儿子倒也纯真,哈哈哈。”
百里衡臻摇头道:“朕今日来考察你的才学,孔孟之道乃圣贤之语,你把《孟子》第一章讲解一下。”
辄溆抬起头,微微一笑,在怀容的教导下,他最熟识的就是《孟子》。怀容曾说,孟子将孔子的学说发扬光大,将儒家学说传扬透彻,又更突出仁的学说,她很是佩服,所以他也背得最熟。
果然,他一说完,百里衡臻面上的阴霾散去了不少,笑着让他退下。待他走后,百里衡臻对简淑律笑道:“看来你说的不错。那么,关于皇后人选,你又推荐谁呢?”
简淑律看了一眼堂上正坐的爷爷,俯首道:“皇后乃一国根本,不仅要能提携太子,皇上还要防止外戚之乱,所以尤为重要。奴婢……”
“皇上,贤妃娘娘在殿外恭候,说有要事相告。”一个内侍突然急忙来报,打断了简淑律的话头。姜禹瞪了他一眼,百里衡臻有些诧异,却终是点了点头:“传吧。”
徐绣堤莲步纤纤地走了进来,看见富锦宫里都是朝中重臣一般的人物,不由得有些微微吃惊。她很快从容下来,盈盈跪拜:“臣妾参见皇上。”看来皇上是与众人在商量要务,但既然允许她进来,难道是在议论与她有关的事情?
众人都看着徐绣堤从容的仪态,百里衡臻道:“爱卿此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