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皇后还没午休,所以皇帝和贵淑二妃一同离开了凤仪宫。贵妃面上得意满满,因为皇上说了看完奏折就去她寝宫歇息。皇上已经两个月没有与她同寝了,本来说要宿在淑妃寝宫,可是淑妃却推脱身子不爽把机会让出给她。她觉得虽然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是面上的喜色已不知不觉盖过了对淑妃的妒忌。其实她早就不妒忌淑妃了,从进太子府到现在,她除了孩子什么都有,难道还有兴趣妒忌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人么?她们对于皇帝而言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再说淑妃也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她忧心的人甚至比自己还多。看着别人妒忌其他人,也是一种快乐啊。
刚出凤仪宫,遥遥就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跪在道口,见到皇上,那人立刻疯狂地哭起来:“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啊,请皇上明察!皇上,臣妾服侍您五年了,怎么忍心”
看到她哭得这般悲切,棠薇也不禁有些可怜她了。但是天家本来就是无情的,宫里蒙冤受屈的何止她一人?有句诗云:但愿天家千万岁,此生何必很长门。宫里的女子啊,哪个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呢?她略略低下头,不忍再看。
季淑妃见状大声斥道:“还有没有规矩?你一介罪女也敢自称臣妾,而且犯了错误也不脱簪待罪,是想违抗皇上的命令不成?”
段珠衾楞了一下,她原是知道此命令是皇后下的,而且她从来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怎地如今变成皇上的旨意了?难道此事已经……她心里一凉,本来还仅存的半分希冀也消失殆尽了。她望着皇上,泪眼汪汪地说:“皇上真的不要臣妾了吗?”
贵淑二妃同时露出讥讽的神色,连皇帝也是一脸厌恶:“不是贬了你去却芳宫的吗?怎么还不去,想抗旨不成?”
“皇上,您为什么只听宫人的一面之词?罪妾的被罩是三天前刚从尚衣局领回来的,就侍寝那天用到过。罪妾听说这个据说残留禁药的被罩是一个浣衣局宫女发现的,而罪妾在前日侍寝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谁知是不是罪妾的宫女受人指使害我?或者是浣衣局宫女动了手脚?或是做被罩的宫女受人指使放入其中的?还请皇上明察!”
季淑妃眼神一凛,她冷然道:“此事无需再议,内务府已经查证了,相关宫人已经带往尚宫局调查,至于你自己的宫女么——你连自己的宫女都管不好,还赖的了旁人?那好,棠薇,你去叫尚宫局的人把她的宫女绿袖带回去审问,若是查不出结果来,就怪不得别人呢。还有,把那个缝合被罩的尚衣局宫女也带到尚宫局去审问。”
棠薇看了一眼季淑妃,颔首离开。原本季淑妃与段昭容关系好时,她也与绿袖有些交情,但如今二人翻脸,她们做奴婢的也不能幸免,宫女之间的交情就是一张薄纸,轻轻撕一下就会毁灭,根本无从商量的。淑妃娘娘的意思是让绿袖死,她知道,以后她的人生中就再也不会出现绿袖这个名字了。宫女的性命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何况自己的主子尚且朝不保夕。也许某一天有这样的必要时,淑妃娘娘也会让她牺牲。也没什么不能想的,她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萧贵妃假意劝慰:“你就先去冷宫待罪,若是尚宫局查出你是冤枉的,皇上自会赦免你的罪过。你放心,皇上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段昭容眼泪汪汪还欲说话,皇帝一甩袖子愤愤离开:“你快滚开,废话少说。让你去却芳宫,怎么还在这里?来人啊,把她拖出去!”几个内侍得令,立刻把哭泣不休的段昭容带了下去。看着犹自大哭大闹的段珠衾,皇帝的眼里显出一丝烦恶。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看来女人都是一样,平时的温淑贤惠都是装出来的,到了关键时刻本性就泄露无疑了。
季淑妃眉际一松,推了推萧贵妃,窃笑道:“这可是你的机会了——我该去御花园了,就不再奉陪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