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并没有给方大伟冷静下来的时间,他迅速质问道:“李志成虽然跟你女朋友在一起,但你也没必要找人来狠狠地揍人家一顿啊!”
方大伟心里一惊,知道关键的时刻已经到了,不过,他虽然心里暗暗吃惊,可心里早就防着三角眼了,此时心念电闪,惊讶地反问道:“你说什么?李志成被打了?”
三角眼咆哮起来:“方大伟,你别装蒜了,快从实招来,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股怒火突然不可揭止地从心头冒了上来,方大伟也恶狠狠地回瞪他,嘴里却不敢跟他发飚,柔声答道:“阿sir,你要我招什么?所有的问题我都已经交待清楚了。”
三角眼显然不信,继续施压,方大伟渐渐习惯了三角眼近在咫尺的无形压力,他开始跟三角眼比拼起口才来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他们语速很快,声音也很大,好像根本不需要思考。方大伟越说心中越有数,越说思维越灵敏,而且他讲的全都是有选择性的实话,说起来没半点犹豫,也不怕任何人对他对质。至于三角眼提到李志成被打一事,方大伟除了表示震惊之外,再也没什么话说。
三角眼的提问风格跟黑痣截然不同,方大伟的回答却差不多一样,只是语气比较生硬。不管三角眼采用威逼还是恐吓,利诱还是误导,都没能从方大伟嘴里撬出有任何关于打架的线索。
最后,黑痣跟嘴道:“方大伟,根据我们的调查,知道你请了十几天的假,这十几天你在哪里?做过什么事?谁可以作证?”
黑痣一开口,审讯室里的气氛瞬间阴转晴。
听到黑痣和蔼可亲的问到那十几天的事,方大伟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定了定神,把刚才因跟三角眼激辩而产生的情绪波动硬压了下去,然后开始从网上悬赏拼图高手说起,将自己被广南省海东市黄花区公安分局刑侦科黄安科长带着一名警察,到星辰公司来接自己的事一五一拾地讲了出来。这些事光明正大得很,而且还有公安系统人员可以作证,方大伟根本无需隐瞒。
听完方大伟的阵述,三角眼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两人对望了一眼,黑痣笑眯眯地说道:“方大伟,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走动,等候我们的通知,知道吗?”
方大伟嗯了一声。
三角眼默不作声地收起桌面上的口供资料,然后他们两个便离开了审讯室,把方大伟一个人锁在审讯室窄小的房间里。
等待是一种折磨,审讯室里的一分钟简直比外面的一个小时还要长,每每听到外面走廊响起脚步声,方大伟的心跳便自然加速一倍,头脑里莫明其妙地涌起一些骇人听闻的刑讯逼供手段。这些刑讯逼供手段一涌出来,便不可竭止地占据了他的脑海。
刑讯逼供,就是办案人员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肉体上的折磨,以及精神上的摧残,以得到犯罪嫌人亲口承认犯罪事实,并最后按手印画押。
刑讯逼供手段层出不穷,每一种手段都非常残忍。
比如:将犯罪嫌疑人关在审讯室里,由两至三个有时多达十几个的侦查人员轮流昼夜值班看管。强迫犯罪嫌疑人坐在固定的椅子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大小便,不能出来,不能动,不许睡觉,一打瞌睡,就被叫醒,开始审讯。这个时间长达一个多星期。一个人,被动两天不睡觉,就会精神恍惚;三天,就会出现错觉、幻觉、胡说八道等现象,会把挂着的衣服当成人,把自来水流水声当成人在谈话;超过五天,就会神经错乱,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让他承认杀了人,他就会承认。
又比如:强迫犯罪嫌疑人将双手抱在头部后方,不能动,一动就会被殴打,被用脚跺,如果被打昏过去,就用凉水泼醒。
再比如:用香烟熏鼻孔。点着烟,鼻孔插两支,嘴巴插两支,只留一点小缝隙呼吸。
方大伟越想越怕,脸色也渐渐变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人家将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新闻媒体里发布过不少类似的新闻,网上炒得热热闹闹的,传得神乎其神。想不到自己也有见证奇迹的一天。特别是想起三角眼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球,方大伟的心脏便莫明其妙地一点点抽紧。
面对三角眼,方大伟还有勇气跟他对话,可是就这样被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各种刑讯逼供的传闻不断冲击着方大伟脆弱的神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